“……这几天不是忙吗?忘了。”
“要么你给我,我去退。”
“明天,我明天就去退。”老舅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舅妈想起来了。
舅妈忽然想起件事儿,把二胖的婴儿爬行比赛冠军的奖状拿了过来。
“这个得拿着,挂在二胖新家床上。”
二胖接过奖状,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
傍晚,老舅带着二胖进了新家。二胖太兴奋了,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转,还把自己的身躯重重的摔在沙发上。老舅也很满意二胖的新家。
“真阔气。”老舅说。
“朋友们帮忙。”
“那天没喝多吧?说的话都记得吧?”
“必须记得。”
“那就好,珍惜吧。我走了。”
“吃口饭再走啊,宏伟都做饭了。”霍东风诚心想留老舅吃饭。
“闻到了,可我得上班啊!”
“你这一天两份工,身体能行吗?”
“……男人么,辛苦点没什么。”
老舅说完转身出门,霍东风拉住了老舅。
“是不是因为之前要养二胖压力太大,所以两份工?”
老舅推开霍东风的手:“哥,真不是。一双筷子,至于吗?”
“不是就好,有事吱声啊!”
“行行行。”
老舅走出了两步,忽然回过了头:“你有6128块钱吗?”
霍东风考虑都没考虑,一下把兜里所有钱都掏出来了。
“差不多,这里只多不少,你都拿去,你点点,不够我想办法。”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
“你要的这钱咋还有零有整的?”
“一言难尽,我回去得给我媳妇儿,唉,改天跟你说。”老舅心里可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霍东风和老舅有很多共同之处,他们都不太拿钱当钱,之所以琢磨出去挣钱,要么是为了家人,要么是为了朋友,要么是为了成就一番事业。老舅活了半辈子,从没跟人张口借过钱,但是这次如果不借,家里非炸锅不可。
一大早,睡眼朦胧的二胖就开始吃早饭了,霍东风在认真的看着墙上挂着的婴儿爬行比赛冠军的奖状。
“你就这一张奖状吗?”
二胖骄傲的说:“是啊!到目前为止,我就这一张,但是这可是全市的冠军!”
霍东风点点头:“是你妈带你去参赛的吗?”
“据说……不是,那时候我妈己经去了日本,是我老舅带我去的。”
霍东风沉思。
“爸,我7点走就来得及,现在才6点。”
“儿子,爸有件事问你。爸爸回来那天,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是啊,不过是他们不讲理,我没错。”
“这个我不管,别说打架了,就算是战争,只要战争开始,就都没处讲理了。”
二胖似懂非懂。
“爸爸那天没拉架,也没帮你,就是因为早晚一天你会知道,真的男人永远不要靠任何人,任何人都靠不住,要想赢,就要靠自己!”
“他们俩人打我一个,我靠自己不行啊!”
“你行!”
“我真打不过!”
“你可以打得过!二胖,站起来!”
霍东风摆出八极拳的姿势,就这么一个姿势,就带着拳破风的声音,非常清脆。
“这么早起来,就是让你跟爸爸练武功!”
二胖非常激动:“好!”
“所有的拳法的根基都在于步法,跟着爸爸走!”
二胖大喊:“好!!!”
“来!“猛虎硬爬山”!”
这时睡眼朦胧的宏伟出来,看到父子二人闻鸡起舞,也跟着练了起来。
“立地通天炮”。
“霸王硬折缰”
“阎王三点手”
“贴山靠”
“顶心肘”
二胖兴高采烈的跟着爸爸练得满头大汗,这么多年,二胖第一次感受到父爱。霍东风也觉得儿子就应该像他一样“顶天立地”。10几年了,霍东风从来没机会教育二胖,第一次教育二胖就把自己的“绝学”传授给二胖了。
时间就这么相对平静着流淌了一周,这些天里。老舅天天去夜场里唱歌,舅妈等人完全不知情。霍东风等人则天天去鱼市扒皮扣货,财源滚滚,越来越多的当年的老兄弟来投奔,跟着霍东风干活,虽然没住在霍东风家里,但是家里常年聚着一堆流氓子,要么一起喝酒,要么一起赌博,弄得乌烟瘴气的。而厂里的张秘书,也发现了老舅居然在夜色唱歌,这还得了,张秘书必须得给老舅扎针。
这天,张秘书又在向厂长汇报工作。
“这几天的考勤情况相当不错,除去必要的婚丧嫁娶和病假外,无一人请假。而且迟到早退的情况可以说己经是杜绝了。”
厂长微微点头。
“刚才咱们厂办也去抽查了各个办公室的卫生情况,可以说是焕然一新。不但每个办公室都干干净净,而且可以说是千篇一律。”
“千篇一律是贬义词吧?”厂长虽然很受用,但是还是提出了问题。
“我觉得在我们厂里,在您的领导下,办公室的陈设己经是整齐划一,井井有条。在这个语言环境下,千篇一律就变成了褒义词。可以说,这个词的词性因您而改变。”
“哈哈哈,就你他妈的会说话。”
张秘书先是陪笑,然后话锋一转。
“但是,确实还是有屡教不改的人。”
“谁?”
“小崔呗!您给他停职,又没给他停工资,这对他够仁义的了吧?可您猜他去干什么去了?”“你一次把话说完,我哪猜的到。”厂长也烦张秘书说话总卖关子。
“您知道夜色吗?他去那唱歌跳舞去了。穿的那真是花里胡哨,就那舞跳的,我这么一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看。有个词我想跟您请教下:有伤风化这个词是形容男的还是女的?”
“……多数时候是说女的吧?但是用到男的身上应该也没啥问题。”
“您说没问题那我就用!小崔那身衣服,跳的那舞,再加上身后那些伴舞的,绝对的有伤风化。他自己有伤风化也就算了,因为他从来也没什么风化,也没什么节操。可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咱们厂子里的啊!他伤的是咱们厂的风化!!”
厂长气坏了,噎了好几秒没说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