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总看到霍东风有些没太弄懂是咋回事,赶紧补充:“二美是仁义大哥,自从有了二美,我们这鱼市可太平多了。这几年咱们这社会风气不好,要是没二美在这,每天起码干三仗,就没有一天这些社会驴马卵子不来闹事的。自从二美进来以后,这里三天也不干一仗。”
“这回我哥来了,这里就更太平了。这样吴总,如果社会上再有人来闹事、欺负咱们商贩,你就首接找我哥。你刚才说我是仁义大哥,我还真觉得我确实是。但是我的仁义都是跟我哥学的。社会上这些人,就算不给我面子,都得给我哥面子。何谓“大林三侠”之首?那是真大侠,一辈子就是帮助人,从没欺负过一个老百姓。当然,他也欺负人,但是只欺负流氓、炮子,好人他一个也没欺负过。”二美说的是实话,霍东风当年只跟流氓子干仗,而且还是跟流氓子中的强者干仗。
吴总又抓住了霍东风的手,用力地握了握:“霍大哥,拜托了。”
“吴总让我在这做点儿小生意,我顺道维持维持秩序那是必须的。这也是我愿意干的。”霍东风挺谦虚。
“太好了,咱们出去吃个饭呗?!”吴总说。
“我们刚吃完,你们以后接触的机会多了。”
“好,霍大哥再来,我就更踏实了。”
吴总说得挺真诚,在九十年代,在东北做生意必须得有个“大哥”保驾护航,更何况是这鱼龙混杂的鱼市,更得需要霍东风这样的大哥罩着。从这天开始,在二美的帮助下,霍东风迅速在鱼市站住了脚跟,混得风生水起……
霍东风和二美等人走出了鱼市,这时迎面来了一辆大卡车。
二美指着大车说:“以后这样的大卡车在进来前,你就派兄弟去问问是啥鱼。如果是白鲢,咱们谈谈价格收下来,如果是别的鱼,咱们绝对不碰。等你把白鲢收下来,你就加点价卖给鱼市里的商铺,他们爱卖多少钱是他们的事儿,和咱们无关。当然,咱们也别太黑,多少加点挣点辛苦钱。”
“这生意确实不难。”霍东风只是脱离社会久了,脑子可真不笨。这个活儿跟他们当年垄断电影票有点异曲同工。
“主要是适合你干,就你这性格,在这干上两三个月,这里从老板到鱼贩子,肯定都比喜欢我还喜欢你。当然,要是他们遇到流氓什么的来捣乱,你能帮就帮。”二美说。
“没说的!!”霍东风这话说得昂首挺胸,他有这自信。
二美看了看表:“咱们走。”
“去哪啊?!”
“二场啊!必须夜色啊!”二美一挥手,大家都跟着走了。
90年代东北流氓子聚会,一场就散那太没排面儿了,起码得个两场三场乃至西场。霍东风也没想到,他居然在这能碰见老舅。而且那个一首在他心中是哈工大高才生的老舅,居然以一个造型极度夸张的“艺人”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此时,夜场主持人用夸张的表情和声音介绍老舅:“现在有请我们第一届全市卡拉OK大赛冠军得主崔——国——明!!”
在《独自去偷欢》的强劲音乐节奏中,老舅酷酷地登台,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皮裙皮靴的美女伴舞,场面非常热烈。在九十年代,老舅的装扮肯定是过于时尚,而身后伴舞的美女们,穿得则略为奔放。
老舅一张口唱,场内的气氛就达到了极致:“未去管,谁不满,习惯自己的事由我管。若你走,才不管。自我空间不要你伴。在我内心中我反我叛,放任赶走我的不满,我用不羁杀死困闷,快乐心中常为我伴。”
老舅台风太稳健了,镇住全场。
而霍东风和二美等一大帮流氓子来到了夜色酒吧外。
看着夜场外的霓虹灯,霍东风有些发呆。
“别愣着了,进去!”二美说。
“在这消费一晚上得多少钱?”霍东风问。
“看你怎么消费,想少消费点,几十块钱可以,想多消费点,几万都可以。”
二美拉着霍东风进了夜色酒吧。
霍东风、二美等人鱼贯而入,径首走向了夜场最大的也是最邻近舞台的卡座。
台上的老舅正在劲歌热舞《独自去偷欢》。
众人坐下,霍东风和二美坐在沙发正中间。霍东风看着老舅,越看越眼熟。
“唱歌的怎么那么像我小舅子?”老舅的造型太夸张,霍东风不太敢认。
“是吗?”
“不是像是!就是我小舅子!!!”霍东风终于确定了,这唱歌的就是老舅。
二美二话没说,挥手招来服务生:“给歌手上十个花篮!!!”
老舅在台上继续劲歌热舞,服务生上台送花,服务员顺手指向了二美,意思是二美送的花。
老舅边唱边走到台前,找到了间奏的气口,对二美说:“谢谢大哥。”
这时,老舅忽然发现了霍东风。
老舅有些尴尬地一愣,旋即恢复正常,转身又开始唱了起来。
霍东风也看到老舅注意到了自己,拼命地鼓掌:“二美,这个花篮怎么送?”
二美没回答霍东风的话,挥手喊来了服务生。服务生颠颠地来了。
“最大的花篮,给我上10个!!”二美就是霸气。
伴随着十支“喷花筒”的响声,夜场中最隆重的10个大花篮上去了,这太有排面了。
此时老舅歌曲己经唱完,但是音乐声还没停。服务生在霍东风耳朵耳语,意思是二美送的。
老舅再次走到台前:“感谢二哥!……霍哥!!!”
二美和霍东风等人都朝老舅招手。
老舅谢幕。
“他咋不管你叫姐夫啊?”二美一脸困惑。
“……这真是个好问题。”霍东风也没法回答这个难解的问题。
“那答案是啥?”
“没有答案啊,有答案能叫好问题吗?”霍东风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