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光，带着点干巴巴的清冽劲儿，穿过教室窗户，在王靖越的桌面上画出一道金线。她随手把根本没翻开的语文笔记和物理公式小册子（象征性地带来，从未打开）塞进抽屉最深处，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
王靖越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周围的空气弥漫着考前的紧张粒子，嗡嗡的低语、笔袋拉链的开合声、还有学霸们最后一秒还在翻书页的窸窣，交织成“期末特供”的背景音。她环顾西周，看到几张煞白或凝重的脸，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啧，真卷啊。” 她心里嘀咕，“考个期末，搞得跟要上战场解放全人类似的。”
她一点儿都不紧张。就她那点家底儿，应付个初中语文物理，纯属降维打击。英语？西六级都轻松拿捏过的选手，看初中阅读题都自带翻译腔滤镜。至于复习？不存在的。有这个功夫不如多想想放学怎么劝那位点麦当劳的时候不要不吃菜。（我就真觉得点个汉堡把生菜去掉，那就整个就没有意思了）
叮铃铃—— 开考铃声尖锐地撕裂了空气。
第一场：语文
前面基础自然没什么难的，那标点符号倒是让她纠结了挺久，毕竟这种真的只能靠现在的学，等长大了谁在乎这是问号还是逗号啊！
阅读就那样呗，两篇说明一篇散文儿，还行，可以接受
作文页，题目简单粗暴得让她挑了下眉
【题目：例外】（文体不限，诗歌需多于或等于10行）
“……就这？” 她差点乐出声。太宽泛了，反而自由。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写法：批判常规的、歌颂奇遇的、甚至搞个荒诞派的……但她目光扫过窗外被寒风吹得光秃秃的树杈，一个念头突然定格：雪，松驰感。
笔尖划过稿纸，一行行文字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冽感流淌而出：
【“咳，就写那天死冷，突然下大雪，慌不择路扎进一家老破酒馆避寒。结果里头暖气足得哟，还有一闲得发慌的伙计，俩人胡天海地瞎扯一通，嘿，你说怪不怪，那几天绷得死紧的备考弦儿，被屋里暖气一烘，再听那老伙计浑不在意的侃大山（说什么大雪天是‘例外’，该歇就歇），居然真就松开了！那一小会儿的暖和和闲适，可太‘例外’了！”
（写作时她就奔着这“紧张备考生活中的意外松弛点”去的，重点渲染酒馆那方寸之地的暖、静、闲，烘托那种被从天而降的寒风逼入角落，却意外觅得片刻安宁的“例外”之感。结尾自然点题——那大雪天里一场小小的、温暖的意外停顿，是绷紧生活里值得珍惜的缝隙。）
王靖越写完，又扫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松弛感”点到为止，没鸡汤也没大道理。交卷走人，心情如同那酒馆的窗玻璃，蒙了一层薄雾，隔绝了外面考场的焦灼空气。
考间有20分钟
走廊上人不少，大家都趁着短短课间活动筋骨或讨论。王靖越刚拐过弯，差点撞上张潇雨。
“嚯！走路不看路？”
“眼瘸，抱歉。” 王靖越没什么诚意地翻了个白眼。
“嘁，” 张潇雨撇撇嘴，没接茬，转而问，“语文咋样？那作文《例外》写的啥？不会真写你‘例外’地没复习吧？” 他揶揄道，但声音里没有恶意的探究。
“其实我是想写的，就写那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例外，但我觉得这种不讨喜啊……”
“那你基础呢？”
……
第二场：物理
物理卷子发下来。王靖越快速浏览一遍。
“啧，还好……依旧是选择难于综合哈”
第三场：英语
午休足足给了一个小时，下午英语准时开锣。
笔试部分波澜不惊。词汇短语对王靖越来说宛如一加一，语法题简首像在做母语填空。
首到阅读理解C篇。
【89岁的埃米莉生活在平静的养老院。意外结识了做志愿服务的杰克，然后呢那杰克还挺有才的给他写那首歌，两人还搞了个club什么的，埃米莉被詹姆斯青春的活力和真诚所打动，詹姆斯则被埃米莉的智慧和人生阅历深深吸引……他们成了忘年交。这段连接了不同世代的心灵对话，对彼此而言都像冬日里一抹意外照进心底的暖阳……】
王靖越一边看题一边内心弹幕飞起：
“啊这……忘年交？黄昏恋啊？”
“啧，这阅读理解题比文章本身还阅读理解……”
“Jack：我只是想做个优秀的志愿服务者就好（外加听点人生故事）！”
“Emily：这小伙子精神头真足，说话也好听！还懂音乐！拿来当朋友多好！”
行吧，理解主旨：Age gap doesn’t necessarily mean a gap in soul-to-soul e. (年龄差距未必代表灵魂对话的障碍)。
最后的压轴是作文：
“学校将举办一次面向外国学生的中文夏令营（ese Summer Camp）。假设你是夏令营的组织者之一，请写一封邮件给即将报名的外国学生，为他们提几点建议，帮助他们更好地体验中国文化并适应夏令营生活（至少三点建议）。”
王靖越眉毛一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脑子里瞬间闪过英语老师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
【回忆杀：考前一周，英语老师抱着一沓复印好的“押题宝典”，让背了半天：“同学们！重点来了！这几个方向务必熟记范文！必考类型！”】
结果？嘿！押题十发，全部脱靶！一个没中！老师会怎么想？不知道，但底下同学肯定得骂死
王靖越带着点恶作剧的愉悦，开始在答题卷上龙飞凤舞：
完美融合了真诚（包饺子）、实用（学点土味中文）、冒险精神（钻巷子）和松弛感（接纳意外）！至于建议数量？三点是基础，“接纳意外”这种点睛之笔当然是额外奉送！反正字数没超。
（这段纯瞎写的哈，没看原文凭记忆写的，就是个狂想曲爽文）
叮铃铃—— 今天的考试结束！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松垮下来，像被放了气的超大号皮球。有人捶胸顿足对答案（“靠！物理那题选C？我写的D啊！”），有人瘫在椅子上放空。
王靖越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语文作文写得挺爽，物理最顺的，英语阅读看了个“世纪迷情”，作文还成功“慰问”了英语老师的押题…完美谢幕。
她背着几乎没沉多少的书包走出教室门，冬日下午稀薄的阳光落在脸上，暖暖的。走廊里喧嚣嘈杂，但她只觉得世界安静得很舒服。
考试？难不难？过去了就好。
没复习？那是她的选择。
结果？该会的还是会，不会的拉倒。
至于明天还有的那个数学政治和历史，到时候再说吧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迎着略带凛冽的暮风，混入了放学的洪流。管他成绩什么的，现在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回家！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