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用指纹解锁公寓门时，战术靴底还沾着训练场的沙粒。玄关感应灯亮起的瞬间，他下意识顿住脚步 —— 原本只放着一双迷彩作战靴的鞋架上，多了双米白色的毛绒拖鞋，鞋头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正是苏婉的风格。
鞋柜最底层的军绿色收纳盒被移到了中层，腾出的位置摆着苏婉的高跟鞋。黑色细跟与他的作战靴并排而立，鞋跟处还贴着防磨贴，是她上次来时匆匆贴上的，此刻在灯光下泛着细微的反光。陆霆弯腰将自己的靴子摆得更靠里些，避免鞋跟被蹭到，动作比整理枪械时还要谨慎。
客厅的变化更明显。沙发扶手上搭着条粉色的针织毯，边缘还绣着苏婉名字的首字母缩写。这是上周她来留宿时带来的，说 “空调太凉”。陆霆的指尖拂过柔软的毛线，想起昨夜她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看剧本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开放式厨房的挂钩上，除了他常用的军绿色保温杯，多了个粉色的马克杯，杯身上印着只举着枪的兔子 —— 是苏婉在超市淘到的，说 “像你”。旁边的磁贴上，贴着张黄色便利贴，她娟秀的字迹写着：“牛奶在第二层，记得热了喝”，末尾画了个笑脸，嘴角的弧度和她本人如出一辙。
陆霆拉开冰箱门，冷气扑面而来。原本只放着压缩饼干和能量棒的冷冻层，现在塞满了苏婉做的速冻饺子，包装袋上用马克笔写着 “猪肉白菜馅”“虾仁馅”，甚至还标注了煮制时间。冷藏室里，她带来的草莓酸奶整齐地排成一排，和他的黑咖啡形成鲜明对比，却意外地和谐。
书房的变化最让他心头微动。战术地图旁边的白墙上，多了几张苏婉的照片 —— 有她在片场举着剧本的侧影，有她戴着他送的战术徽章的笑脸，还有张两人在靶场合影的拍立得，他穿着军装，她穿着他的迷彩外套，影子在地上交叠成奇异的形状。
书架上的《孙子兵法》旁边，立着苏婉的新剧本《寒江雪》，书页里夹着她常用的书签，是片风干的枫叶，边缘被手指得发亮。陆霆抽出剧本，发现她在他标注的 “攻心为上” 旁边，用红笔写了行小字：“不如攻心为你”，字迹里的狡黠，和她本人一样可爱。
床头柜上，他的战术手表旁边，多了瓶苏婉的香水，清淡的茉莉香混着他惯用的雪松须后水，在空气中交织成独特的气息。旁边的充电线上，她的粉色手机壳和他的黑色军规手机壳缠在一起，像两只交颈的鸟。
陆霆坐在床沿，看着这些悄然融入生活的痕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这间公寓还只有黑白灰三色。那时候，他的沙发上从没有针织毯，冰箱里只有战备粮，书架上除了军事书籍，再无其他。首到苏婉像道光闯进来，带着她的色彩和温度，一点点填满这空旷的空间。
“咔嗒。”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苏婉拎着购物袋走进来，米白色的裙摆扫过玄关的地垫，上面印着她最喜欢的向日葵图案，是上周她执意换上的。“我买了新鲜的草莓，” 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给你做草莓酱，抹面包吃。”
陆霆看着她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摆放在他的作战靴旁边，鞋头对齐，像接受检阅的士兵。这个在片场能指挥上百号人的影后，在他这里却会认真地摆放拖鞋，仿佛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仪式。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苏婉从购物袋里掏出个粉色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个迷你版的战术头盔，“和你的钥匙配一对。” 陆霆接过钥匙扣，发现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 “霆” 字，和她钥匙扣上的 “婉” 字遥相呼应。
厨房很快传来水流声和刀具切菜的轻响。陆霆靠在门框上，看着苏婉系着他的迷彩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她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带着认真的劲头，像在完成一场重要的演出。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让这充满烟火气的画面，美得像幅画。
“尝尝？” 苏婉端着刚做好的草莓酱走过来，用小勺舀了一点递到他嘴边。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陆霆的眉梢不自觉地扬起。“好吃吗？” 苏婉期待地看着他，眼里的光比片场的聚光灯还要亮。
陆霆点点头，伸手替她擦掉嘴角沾着的果酱，指尖的粗糙蹭得她微微瑟缩。“比压缩饼干好吃。”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战术手表的金属链撞在她的手腕上，发出清脆的响。苏婉被他逗笑，笑声在厨房里回荡，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午后的阳光变得愈发温暖，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苏婉的头靠在陆霆的肩膀上，裹着她带来的粉色针织毯，脚边放着她的粉色马克杯。陆霆的手臂环着她的腰，手里拿着本军事杂志，却看得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怀里的人身上。
电影放到一半，苏婉突然指着屏幕说：“你看，那个战术动作不对。” 陆霆挑眉，看着她认真分析的模样，突然觉得很有趣。这个在镜头前光芒万丈的影后，在他面前却会像个学生一样，认真地讨论战术动作，这种反差，让他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傍晚时分，苏婉要回剧组了。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陆霆默默地帮她把拖鞋摆好，鞋头对齐，和早上她摆的一模一样。苏婉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动作，突然笑出声：“陆教官，你现在摆拖鞋比叠被子还标准。”
陆霆的耳尖微微发红，伸手接过她的背包：“路上小心。” 苏婉踮脚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带着草莓酱的甜味：“明天我还来，给你做饺子。” 陆霆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心里突然觉得满满的。
关上门，陆霆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却不再觉得冷清。粉色的针织毯还搭在沙发上，茉莉香的香水还在空气中弥漫，苏婉的照片还在墙上微笑。这些悄然融入生活的痕迹，像一颗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原本平静的心湖里，泛起层层涟漪。
陆霆走到窗边，看着苏婉的车驶离小区，首到再也看不见。他转身回到客厅，拿起苏婉留下的粉色马克杯，喝了一口里面剩下的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像她本人一样，温柔地闯入他的世界，带来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色彩。
他知道，从苏婉带着她的粉色物件走进这间公寓开始，他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些曾经只有黑白灰的日子，因为有了她的存在，变得五彩斑斓。而他，也在这悄然的改变中，找到了比执行任务更重要的东西 —— 那就是和她一起，把这间冰冷的公寓，变成一个真正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