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小区的夜被暴雨劈成两半,陈默戴着破损的黑框眼镜,在3栋楼下徘徊。镜片后的双瞳时明时暗,左眼金芒总想穿透地层,望向母亲被封印的阵眼,右眼幽绿却总被楼顶的阴影牵扯——那里有团灰雾,像极了车库诡影中施工服身影的怨气。
“又在看3栋?”林小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文件夹的手臂上,还留着幼儿园事件中被傀尸抓伤的疤痕。自车库惊魂后,她每晚都会带着小区旧档案来保安室陪陈默值班,“你猜我发现了什么?2005年的业主投诉记录,3栋地下曾挖出过……”
话音未落,陈默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躲进草丛。一道寒光擦着鼻尖飞过,钉在墙上的桃木剑嗡嗡震颤,剑身上刻着的“灭邪”二字泛着妖异的红光。他迅速开启阴阳眼,只见月光中走来个灰袍道士,道袍袖口绣着的不是太极图,而是扭曲的骷髅北斗——正是水箱浮尸指甲缝里的“天机阁”标志。
“守夜人的余孽,拿命来!”道士甩袖间,七枚铜钱镖呈北斗状飞来。陈默推开林小羽,侧身避开攻击,却在起身时触发了应激颤抖——十年前母亲被恶鬼缠身的画面突然闪回,双手不受控地发抖,符咒从指间滑落。
“陈默!”林小羽的惊呼声让陈默猛地咬住舌尖。右眼中的幽绿光芒暴涨,他看见道士的铜钱镖上缠着细细的黑线,线的另一端连着3栋楼顶的灰雾——原来这人的符咒靠生魂碎片催动。他迅速掐诀,用仅剩的清醒布下“破魂阵”,指尖血珠弹在铜钱镖上,瞬间冒起青烟。
“你以为守夜司还能护着你?”道士露出狰狞的笑,抛出一张黄符,符面上的“死”字突然渗出鲜血,“二十年前没斩草除根,是我天机阁最大的失误!”符纸化作血鸟扑来,陈默被迫后退,后腰抵在冬青丛中,摸到了上次藏在这里的半块令牌。
关键时刻,他运转阴阳眼,左眼金芒穿透血鸟,看见符纸背面的朱砂印竟有三处笔误——这是江湖术士的“断头符”,看似凶狠实则留有破绽。陈默抓住机会,用令牌碎片划破血鸟咽喉,血雾中传来道士的痛呼:“你居然能看破我的符?!”
“不是符,是你眼里的贪心。”陈默擦去嘴角的血,双瞳死死盯着道士腰间的皮囊,那里装着十几个小瓶,每个瓶里都漂浮着生魂碎片,“用童男童女养符,你比鬼还恶心。”他甩出铜钱,精准击中道士的膻中穴,后者惨叫着吐出黑血,化作烟雾消失前,扔下句“守夜人都该死”。
林小羽颤抖着捡起道士遗留的符纸,发现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阵眼现世,速除后患”。她刚要开口,突然抱住头蹲下:“陈默……我的眼睛……有血在爬……”
陈默这才注意到,林小羽的眼角渗出淡淡黑气,瞳孔里倒映着个血红色的瞳孔——那是邪术“窥魂咒”的标记。他迅速掏出朱砂笔,在她眉心画下“闭心符”,右眼中的幽绿光芒化作锁链,缠住那血眼的窥视线。
“别睁眼,跟着我的声音走。”陈默按住林小羽的肩膀,用令牌碎片在地面布下“锁魂阵”,“告诉我,第一次看见血眼是什么时候?”
“就刚才……道士出现前,我在看档案……”林小羽的声音带着哭腔,“档案里有张1998年的奠基照片,王老板旁边站着的道士,和刚才那个很像……啊!”她突然尖叫,因为陈默的指尖正在她眼皮上画符,朱砂渗进皮肤,竟浮现出与令牌相同的北斗纹。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林小羽猛地吐出口黑血,血珠在地上汇成诡异的“阴”字。陈默的双瞳映出她后颈的咒印——那是个复杂的九宫格,每格都刻着不同的邪术符号,中心一格空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暂时压制住了,但每天子时咒印会变强。”陈默撕下衬衫袖口,用朱砂在布上写满“净心咒”,缠在林小羽手腕上,“别摘下来,首到我找到破阵的方法。”
林小羽望着他泛着幽光的双瞳,突然想起他白天被小混混欺负时的模样——那时他的眼睛总是怯生生地躲在镜片后,而此刻,它们像两盏明灯,照亮了她眼底的黑暗。她抓住陈默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全是冷汗:“你也很害怕,对吗?”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望向3栋楼顶。灰雾己经散去,但他知道,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天机阁的道士为何要杀守夜人?林小羽后颈的九宫咒印,又为何与第10章地下车库的阵眼标记如此相似?最重要的是,母亲被封印的阵眼,是否真的如图纸所说,需要他的血脉才能开启?
“明天去查天机阁的历史。”陈默捡起道士的皮囊,里面的生魂碎片在他的阴阳眼中发出微弱的光,“尤其是1998年参与新月小区奠基的道士,他们可能知道……”他顿了顿,摸向胸口的令牌,“我母亲当年到底是自愿献祭,还是被人陷害。”
林小羽点点头,突然指着陈默的眼镜:“你的镜片……”
陈默这才发现,右眼镜片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纹,裂纹的形状竟与林小羽后颈的九宫咒印完全吻合。他取下眼镜,任由双瞳的幽光暴露在夜色中,第一次不再掩饰——因为他知道,当天机阁的道士说出“守夜人都该死”时,这场持续二十年的阴谋,己经从黑暗走向了台前。
第十六章结尾,陈默站在3栋楼前,暴雨冲刷着他眼中的金绿光芒。林小羽攥着写满净心咒的布条,看见他的影子被路灯拉长,与楼体的阴影重叠,形成个巨大的北斗图案。而在他们脚下的地底,母亲的阵眼深处,有双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里流转的,正是陈默双瞳的倒影——那是二十年前被封印的守夜人之力,正在等待破茧而出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