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气消了些，回想了刚才那俩学生的对话，瞬间对了林知秋创作的小说起了兴趣。
她眼珠转了转，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好奇，朝林知秋抬了抬下巴：“喂！那个…样刊呢？拿来我看看！”
“啊？”林知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心头一喜，脸上却故意装傻，“哪…哪个样刊？”
“装什么傻！”江新月脸一板，“《牧马人》啊！就是那俩学生讨论的那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小说，里面还能有人给发老婆的？写得这么…这么…”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脸又有点微红，“这么不正经！”
林知秋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屁颠屁颠地从挎包里掏出那本《燕京文艺》，双手奉上：“喏，在这儿！媳妇儿您请过目！”
递过去的同时，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贼兮兮的笑意提醒道：“那个…媳妇儿，你看归看，咱之前那个…赌注的事儿…嘿嘿，你看是不是该…”
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兑现”的手势。
江新月刚接过杂志，一听这话，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噌”地又回来了！
她狠狠剜了林知秋一眼，又羞又恼，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再！说！”
“再说？”
林知秋傻眼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不是…媳妇儿，这…这‘再说’是几个意思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再说’…这不是让人心里跟猫抓似的嘛！”
他感觉自己像被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别提多难受了。
心心念念的主菜眼看就要上桌了，结果厨师说火候没到，再等等？
这谁受得了！
江新月看着他抓耳挠腮、一脸憋屈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打赌输掉而产生的羞恼，忽然就平衡了不少，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让你得意！让你看笑话！急死你！
她故意不理他，装作全神贯注地翻开杂志，首接找到标着《牧马人》的那几页，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掩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不正经的小说…”
“秋月？”
首先吸引她的不是书名也不是正文，而是笔名。
她眼珠子骨碌碌，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笔名的由来，这不是俩人的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组合成的嘛。
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悄悄往上翘，心里美滋滋的。
秋月…秋月…这家伙，还挺会起名！
她定了定神，开始认真读起《牧马人》的正文。
起初还带着点审视和赌气，可看着看着，眼神就变了。
那质朴又带着韧劲的文字，像一股温润的溪流，慢慢淌进她心里。
特别是读到那句被书店学生复述的“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等会儿给你送来！”。
再到许灵均和李秀芝两个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可怜人，在西北苦寒之地笨拙靠近、互相取暖的描写……她鼻子有点发酸。
读到李秀芝用省下的口粮给许灵均烙饼，许灵均默默帮她修补漏风的土坯墙时，江新月的眼眶都微微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向旁边假装研究天花板裂缝，实则偷偷用眼角余光瞄她的林知秋，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林知秋…”
“啊？在呢媳妇儿！”林知秋立马正襟危坐，一副我绝对没偷看你的表情。
“你…”
江新月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后由衷地感叹，“写得…写得真好！真的！把那种又苦又甜、相依为命的感觉全写出来了！特别是秀芝那句‘跟着你，吃糠咽菜也认了’…太戳心了！”
得到媳妇儿这么高的评价，林知秋心里那个美啊！
比拿到千字十五块的稿费还舒坦！
脸上却努力绷着，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嘿嘿，我也不知道啊！就…就那么一写呗！心里有故事，它就自己往外蹦！可能…可能你男人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林知秋心想这么说是不是太凡尔赛了一点？
好在江新月完全沉浸在对他才华的膜拜里，根本没觉得他欠揍。
她一把扑过来，紧紧抱住林知秋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带着无比的笃定：“林知秋，我就没看错你！你以后肯定能成为大作家！”
媳妇儿的崇拜和拥抱是最好的燃料，林知秋顿时感觉浑身舒坦，骨头都轻了二两。
两人依偎在灯下，就着《牧马人》聊开了。江新月对里面的人物、情节、细节处理赞不绝口，还提出几个自己特别有感触的点。
一个说得眉飞色舞，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
首到夜深人静，该上床睡觉了。
两人钻进被窝，江新月习惯性地往林知秋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林知秋搂着媳妇儿温软的身子，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雪花膏的香气，白天被那句“再说”吊得七上八下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手指头在江新月光滑的胳膊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试探着开口：“媳妇儿…那个…书看完了？感觉…咋样啊？”明知故问！
“嗯，特别好！”江新月闭着眼，声音带着睡意，但语气很真诚。
“那…嘿嘿…”
林知秋干笑两声，手臂收紧了一点，凑到她耳边，热气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蛊惑，
“你看…这人民群众也自发讨论了…你也亲自鉴定过了…写得确实还凑合…那咱们白天说的那个…赌注…是不是…该…嗯？”
江新月没说话，身体却明显僵了一下，往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只露出一个通红的耳朵尖。
林知秋一看有门儿！
媳妇儿这是害羞了，不是拒绝！
他顿时精神一振，再接再厉，手也开始不老实，从画圈圈变成了轻柔地，声音更加低沉暧昧：
“媳妇儿…你看这长夜漫漫…咱也不能光睡觉不是？多浪费这大好时光啊…白天那个…‘再说’…现在…考虑得咋样啦？给个准话呗？嗯？”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江新月的反应。只见她呼吸似乎急促了一点，小巧的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但依旧紧紧闭着眼，装睡。
林知秋心里乐开了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不再废话，手指轻轻捏住江新月小巧的下巴，温柔又不容拒绝地让她转过脸来。
在江新月羞涩得几乎要闭过气去、睫毛颤抖得像蝴蝶翅膀的目光中，林知秋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精准地俯下身，覆上了那片温软甜美的唇。
“唔…”一声细若蚊呐的嘤咛被彻底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