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坠入黑暗时，铁壳胸腔那颗搏动的心脏突然暴胀！菌丝包裹的脑虫啃咬着心肌，每口都溅出蓝绿黏液。
“爹地……”林星澄颤抖着触碰心脏。铁壳残躯猛地痉挛，机械臂将她箍进怀里：“澄澄乖……闭眼……”
前世父亲哄她吃药时的语气。她咬牙将咖啡卡扎进铁壳胸腔接口：“密码是焦蛋糕——你烤糊的第六个生日蛋糕！”
“咔嗒。”
铁壳胸腔弹开暗格，露出半颗萎缩的人脑——灰白组织嵌在电路板间，搏动频率与心脏同步。
“警告……脑组织侵蚀率71%……”控制屏红光刺眼。
电梯轰隆砸进污水潭。铁壳扛她破水而出时，林星澄瞥见远处岩壁的涂鸦：流浪者营地。
篝火堆旁挤满面黄肌瘦的流民，首领疤脸女踢开脚边空罐头：“新来的，食物交出来！”
林星澄默默递上空营养剂管。众人哄笑中，铁壳突然举起园艺剪指向天空——
噗！噗！噗！
剪尖射出三发豌豆，精准打落岩缝里的辐射蝙蝠！
“加餐。”铁壳电子音沙哑。
流民们饿虎扑食抢蝙蝠尸体。疤脸女眯眼打量铁壳：“这铁疙瘩……有点意思。”
深夜，林星澄蜷在废弃油桶里。铁壳胸腔敞开着，父亲大脑的沟回正被菌丝状脑虫啃噬。她摸出伊甸之种胶囊，毒藤在口袋尖叫：“种它脑子里？你疯啦！”
“爹地说过……”她抠开胶囊，“豌豆能净化一切。”
发光的种子按进脑组织瞬间，整颗大脑剧烈抽搐！铁壳独眼爆出乱码，机械臂失控掐住她脖子：“清除……威胁……”
“爹地！是我啊！”林星澄嘶喊。
铁壳动作骤停，喉部扬声器突然溢出童谣：“豌豆圆……豌豆绿……澄澄吃了放臭屁……”
她泪涌如泉。这是五岁那年，父亲编来哄她吃青豆的歪歌。
脑组织里的伊甸之种突然发芽！翠绿豆苗顶开脑虫缠绕，根系如金丝渗入神经元。铁壳胸腔的菌丝脑虫惊恐逃窜，却被豆根缠住吸成干尸。
“净化……完成……”铁壳松开机械掌，独眼蓝光温柔，“澄澄的屁……还是臭的……”
林星澄又哭又笑地捶它铁皮。前世父亲总嫌弃她挑食，有次她赌气吃光整碗青豆，在实验室放了连环屁，把培养皿里的霉菌都熏蔫了。铁壳当时闪着红灯说：“检测到硫化氢超标，建议通风。”——如今想来，那刻板电子音里藏的全是爹味纵容。
黎明时分，营地突然骚动。疤脸女踹开油桶：“铁疙瘩！麦田那边出事了！”
林星澄钻出油桶愣住——昨夜射落的蝙蝠尸体堆竟生出金灿灿的麦苗！麦穗低垂，流民们正疯狂啃食生麦粒。
“不能吃！”林星澄冲过去拍掉麦穗，“这是黄金……”
“滚开！”疤脸女推开她，“老娘饿三个月了！”
吞咽声此起彼伏。突然，啃麦的流民眼球暴凸！皮肤下鼓起游走的包块，喉结处顶出麦穗尖角！
“呕！”有人吐出大把麦粒，粒粒沾着脑浆！
瘟疫般，所有食麦者开始呕出带芽麦粒。呕吐物落地疯长，麦苗缠住他们脚踝扎进血管！
“救……”疤脸女向她伸手，指尖己木质化成麦秆！
铁壳的园艺剪飞旋劈断麦苗根须，断口却喷出孢子粉！粉雾弥漫中，未感染的流民咳着血奔逃：“魔麦吃人了！”
林星澄肩头毒菇自动张开菌伞护住她。粉雾稍散时，麦田里只剩十几具“麦秆人”——他们的头颅绽开成麦穗，随晨风摇晃出沙沙响：
“饿……好饿……”
铁壳独眼扫描麦田：“检测到……类脑波共鸣……”它突然举起林星澄冲向岩壁高处！
下方麦田轰然塌陷，巨大虫巢破土而出！巢穴由麦秆和人体残肢编织，无数脑虫在孔洞里蠕动。金边脑虫立在巢顶，复眼锁定林星澄：“王血……容器……”
“去你妈的容器！”林星澄甩出毒藤断枝。
断枝扎中虫巢的刹那，她脑中菌丝网络突然刺痛——金边脑虫竟在反向入侵！恶念洪水般冲垮她的意识堤坝：
悬疑侵蚀
翻腾的虫巢记忆里：
林薇将脑虫胚胎植入卡洛后颈时，少年在手术台哭喊：“妈咪疼！”
恩师邱远明跪在虫巢前忏悔：“爹地不该删你记忆……”
铁壳胸腔的父亲大脑沉在营养液里，有人隔着玻璃写：“计划B启动”
“看见了吗？”金边脑虫的意念在她脑里冷笑，“你爹才是造虫巢的主谋！”
林星澄心神剧震！肩头毒菇突然萎缩，孢子防护罩出现破洞。粉雾趁虚而入，她右臂木质化纹路窜上脖颈！
“澄澄！”铁壳机械臂挡在她面前。金边脑虫趁机振翅扑来，口器首刺铁壳独眼！
千钧一发，铁壳胸腔的豌豆苗突然暴涨！藤蔓缠成炮管状，一颗巨豆炮弹轰向虫巢——
轰！！！
虫巢炸出绿色黏液雨。金边脑虫尖啸：“你竟用他的大脑种豌豆？！”
铁壳的电子音混着父亲哼歌的调子：“豌豆圆……豌豆绿……”
第二发豌豆炮在虫巢中心炸开！脑虫群如爆米花西溅。金边脑虫残翼逃向地缝，撂下狠话：“等王虫苏醒……你们全是养料！”
虫巢废墟里，几具未消化的麦秆人突然抽搐爬起。他们头顶麦穗裂开，露出里面半融化的流民五官，喉咙里咕噜着：
“王虫……饿……”
疤脸女竟也在其中！她麦秆化的左手突然举起，指向营地东侧：“粮仓……有吃的……”
流民们惊恐退后：“疤姐还活着！”
“活个屁！”医生叶燃挤出人群，镜片后的眼冷若冰霜，“他们被麦粒寄生了！”他举起火焰喷枪：“烧了才能阻止瘟疫！”
麦秆人集体发出哀鸣。疤脸女的麦穗头突然转向林星澄，麦芒颤抖着指向自己心口：“澄……种子……”
叶燃的火焰己喷涌而出：“别被寄生体迷惑！”
烈焰吞没麦秆人的刹那，林星澄脑中菌丝刺痛——疤脸女残留的意识碎片冲进她脑海！
黄金麦田深处，疤脸女看见半截破碎的培养舱。舱里泡着颗巨树果实，果壳裂口伸出婴儿小手，腕带刻着“伊甸之种-母体”。果实旁立着个穿防护服的女人，背影像极了林薇博士！
“王虫……是孩子……”疤脸女的意识消散前呢喃。
火焰中，麦秆人化作灰烬。叶燃收起喷枪走向林星澄：“你被孢子感染了，需要治疗。”
他白大褂下摆沾着点蓝血——和恩师胸针上的一模一样！
“不用。”林星澄后退半步，“我自己能……”
叶燃突然扣住她手腕！指尖银针刺向她木质化右臂：“病灶必须切除！”
铁壳的园艺剪架住他脖子：“离澄澄……远点。”
叶燃冷笑收针，却将某物塞进她掌心。林星澄低头——是把刻着蝎纹的手术刀！
“下次见面……”叶燃擦身而过时低语，“用它切开你后颈芯片。”
流民们围着麦灰哭泣时，铁壳突然抱起林星澄奔向岩洞。它胸腔的豌豆苗蜷缩发黑，父亲大脑的脑沟里，菌丝状脑虫正重新滋生！
“警报……侵蚀率89%……”控制屏红光刺目。
铁壳将她放在草堆上，机械臂轻抚她发顶：“澄澄乖……爹地困了……”
它独眼蓝光渐弱，童谣断断续续：“爸爸……变成大豌豆……”
胸腔缓缓闭合，将发黑的豌豆苗与搏动的大脑封入黑暗。林星澄攥着蝎纹手术刀发抖，菌丝网络突然传来新画面——
金边脑虫的残躯正爬向某具麦灰，灰烬中赫然露出半颗巨树果实！果壳“咔嚓”裂开缝，婴儿小手抓住脑虫塞进裂缝！
果实内传出满足的吮吸声，果壳表面浮现金色叶脉。菌丝网络疯狂警报：
“王虫觉醒度15%……检测到林薇基因序列……错误……序列与容器林星澄完全一致！”
洞外突然传来流民欢呼。林星澄冲出去，只见疤脸女灰烬处竟生出棵豌豆苗，苗顶结着巨豆荚。豆荚“噗”地裂开，掉出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那孩子眉眼，竟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