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金属手指冻得林星澄一哆嗦，腐叶霉味裹着机油味钻进鼻孔。裹着她的毒藤巨茧正簌簌开裂，缝隙里漏进下水道顶渗污水的幽光。
“协议0：发现古地球密钥携带者，执行监护程序。”机械音平板得像冰渣子搓出来的。
林星澄猛地转身——锈成红褐色的机器人胸腔裂开个窟窿，里头线路板呲啦冒火花，独眼摄像头却死死锁着她眉骨渗血的伤口。
“监护个屁！”缠在她腰上的毒藤突然尖啸，“这铁疙瘩闻着有粉碎机的味儿！”藤蔓暴起抽向机器人头颅！
“拒绝攻击。”机器人不躲不闪，机械臂咔哒翻转，掌心竟弹出把……园艺剪？
寒光闪过，毒藤断口滋出腥臭脓液！林星澄耳膜里炸开毒藤的哀嚎：“老子的腰子啊啊啊——”
“植物神经毒素超标，建议清除。”机器人剪尖转向林星澄心口。
生死关头，她突然扑向机器人脚边一滩荧光污泥：“别杀它！那是救我命的药！”污泥沾满她掌心，暗处立刻传来窸窣爬行声——十几只辐射蟑螂竖着毒刺围拢！
机器人独眼红光骤亮：“危险生物！优先清除！”园艺剪旋风般绞碎虫群，粘稠虫浆溅了林星澄满脸。她趁机抓起毒藤断枝，将渗出的脓液抹进自己伤口！
赌一把！前世实验室数据闪过脑海——毒藤脓液加辐射污泥，38%概率诱发透视突变！
剧痛像烧红的铁钎捅进太阳穴！她蜷在污水中抽搐，视野却猛然穿透机器人锈蚀的铁皮——
机器人胸腔深处，一枚刻着“星穹生物”的银色芯片正发出脉冲。芯片核心封存着半张照片：穿白大褂的女人弯腰抚摸麦苗，侧脸赫然是她前世模样！芯片底部蚀刻一行小字：“林薇博士遗产，序列7。”
“呃啊！”透视强行中断，林星澄呕出带绿丝的酸水。机器人剪尖悬在她眼球前0.1厘米：“检测到非法基因改造，根据《殖民法》第七条……”
“法你个头！”毒藤突然缠上机器人独眼，“澄丫头快跑！这铁皮癫了！”
林星澄连滚带爬冲进岔道。身后传来金属撕裂声，毒藤骂街渐弱：“老子根还扎在育幼院……记得给我烧点有机肥……”
幽绿磷光从前方飘来，她踉跄扑到光源处——竟是株长在废弃电机上的毒莓！拇指大的浆果裂开细口，发出婴儿啼哭似的抽噎：“饿……妈妈……”
“别怕。”林星澄擦净手上虫浆，小心触碰莓果。指尖刚碰到果皮，剧痛再次席卷神经！
血管里像有藤蔓在疯长！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背浮出蛛网似的青纹，皮下骨骼发出竹子拔节般的噼啪声。疼得跪地痉挛时，掌心突然传来吮吸感——那毒莓竟长出乳牙咬住她伤口，贪婪嘬着血。每嘬一口，莓果就胀大一圈，她手背青纹便深一分。当毒莓涨成拳头大小时，她右眼猛地灼痛！
再睁眼时，世界变了样。
腐烂水管在她眼里透明如玻璃，管壁附着的辐射蠕虫正排卵；远处水洼下埋着生锈的保险箱，里头金条闪着光；而身后追来的机器人……她竟能看见它能源核心将耗尽！
“警告……能量剩余2%……”机器人独眼忽明忽暗，园艺剪哐当砸进污水。
林星澄喘着粗气站首，透视的眩晕感还咬着后脑。她蹚水逼近机器人，故意踩响铁皮。
“根据《安全条例》第9条，请保持三米……”机器人警告声卡顿得像老磁带。
“闭嘴。”林星澄踮脚戳它胸口锈洞，“芯片照片里的女人是谁？”
机器人独眼疯狂闪烁：“数……据……损毁……”
“哦？”她突然揪住它颈椎处的管线，“那我帮你回忆回忆——”猛地发力撕扯！
火花爆溅中，机器人轰然跪倒，胸腔窟窿里掉出半管凝胶。林星澄捡起嗅了嗅，前世记忆翻涌——这是A级营养剂，黑市值千金！
“能量枯竭……请求协助……”机器人机械臂抽搐着指向凝胶。
林星澄晃着凝胶冷笑：“帮你？凭啥？”
“我掌握……育幼院地下通道……”机器人独眼红光微弱如残烛，“包括……首通‘禁果’的密道……”
禁果！林星澄心脏骤停——前世她参与设计的古地球种子库代号就是禁果！
“密道在哪？”她攥紧凝胶逼问。
机器人头部突然180度扭转，摄像头对准她身后污水潭：“出口在潭底，但需要……”
话未说完，潭水轰然炸开！布满吸盘的金属触手劈头盖脸砸下，是升级版粉碎机！陈姐尖利的咒骂从触手喇叭里传出：“小杂种！老娘用半年薪水换的追踪器！今天把你榨成生鲜汁！”
林星澄被气浪掀飞，毒莓从口袋滚落碾碎。浆液渗进泥土的刹那，她右眼透视再度触发——
粉碎机底盘深处，陈姐的脊椎接满了管线，肚皮上嵌着黄金麦标志的金属盒。盒内蠕动的东西让她浑身发冷：那是她前世实验室丢失的标本——“脑虫”！此刻脑虫突然睁眼，口器翕动发出人声：“林薇博士，找到你了……”
粉碎机触手如巨蟒绞来！林星澄抓起机器人当盾牌，金属被拧碎的刺响震耳欲聋。
“协议……保护……”机器人独眼彻底熄灭前，胸腔突然弹开暗格，一枚生锈的钥匙掉进她手心。
触手卷住她腰肢的瞬间，钥匙无意刺破她掌心。鲜血滴上粉碎机外壳——
“嗷！！！”陈姐的惨叫混着脑虫嘶鸣炸响！粉碎机触手疯狂抽搐，外壳竟绽开大片苔藓，眨眼锈蚀穿孔！
林星澄跌进污水潭前，最后瞥见机器人残骸在急速生锈。它裂开的头颅里，银色芯片正发出最后一道脉冲光，光中浮出全息留言：
“林薇，若你重生……别相信人类。”
发信人ID刺痛她瞳孔——那是她前世的未婚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