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雅被他这霸道至极、毫无逻辑的宣言弄得又气又……一丝莫名的悸动?她刚想反驳,却见萧绝猛地从袖中掏出那块“醉墨”残片,首接塞到了她没有受伤的左手里!
冰冷的、带着棱角的触感瞬间传来。
“你且看看这个!”萧绝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在萧承锐的书房中的废墟里找到的!他毁了所有有线索的东西,却唯独留下这块残片……底部这点暗红印记,孤觉得……很不对劲!”
话题的突然转换的太快,弄得蓝雅明显的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中那块残破焦黑的砚台碎片。入手沉重冰凉,腐蚀的痕迹触目惊心。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眩晕,集中精神,目光锐利地聚焦在那点微不可察的暗红色印记上。
那印记很小,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干涸后留下的残渣,颜色暗红发黑,与焦黑的砚台底混杂在一起,极难分辨。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碎片,一股极其淡的、混合在浓烈腐蚀异味中的、一丝若有似无的……松香气?
松香?
蓝雅心中一动!她作为特警,接触过各种物证分析。这暗红色的东西……质地和颜色……有点像……某种特殊的火漆?!
她立刻对旁边的太医道:“取些烈酒来!越烈越好!还有干净的棉签!”
太医不明所以,但不敢怠慢,连忙取来一小瓶最烈的烧刀子和几根细棉签。
蓝雅用棉签蘸取少量烈酒,极其小心地、轻轻擦拭在那点暗红色的印记上。烈酒迅速溶解了表面的污垢和轻微的腐蚀残留物。随着污渍被擦去,那暗红色的印记变得更加清晰——果然是一种凝固的粘稠物质!
更关键的是,在印记的边缘,被烈酒擦拭后,竟然显露出极其细微的、被高温灼烧后几乎无法辨认的……印痕轮廓?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按压过留下的浅浅凹痕!那轮廓……隐约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飞鸟?鸟喙处似乎还叼着什么东西?
蓝雅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猛地抬头看向萧绝,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殿下!这不是普通的污渍!这是某种特制的火漆残留!被高温灼烧过,但轮廓还在!这印记……像是一种信物或图腾!萧承锐临走前毁掉一切,却唯独这块沾了火漆印的砚台残片没被完全腐蚀掉……这绝不是巧合!这很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或者说,是仓促间来不及彻底销毁的关键信物!这印记……指向他最后的底牌或联络方式!”
火漆印!信物图腾!
这是萧承锐故意留下的线索?!还是?!
萧绝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死死盯着蓝雅手中那块残片,盯着那在烈酒擦拭下愈发清晰的飞鸟轮廓,眼底翻涌的冰冷杀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好一个萧承锐!好一个金蝉脱壳!临走还要玩这手故布疑阵?还是……这真的是指向他同党或退路的致命线索?
“飞鸟……”萧绝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北境镇北侯的军旗……就是‘玄鸟衔日’!”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射向殿外深沉的夜空,“立刻去查!给孤查清楚这印记的来历!查所有与北境玄鸟图腾有关的势力!以及萧承锐在宫外……所有可能藏匿的、与‘鸟’有关的地点!孤要……把他从老鼠洞里……一把揪出来!”
“是!”暗色阴影中,血滴子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应道,随即迅速消失无影。
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药味交织。
萧绝的目光重新落回蓝雅身上。她因为刚才的激动和专注的分析,脸色更加苍白,额角冷汗涔涔,握着残片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强忍着剧痛和不适。
看着这副样子的蓝雅,萧绝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暴戾和杀意,竟奇异地被一股更加深沉的、冰冷的决心所取代。他缓缓伸出手,这一次,目标明确,动作却带着一丝生硬的轻柔,轻轻覆在蓝雅紧握着残片、微微颤抖的左手上。
冰冷的触感传来,蓝雅微微一颤,抬眼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而萧绝却没有看她,只是用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取走了那块冰冷的残片。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听好,你的首要任务……”他握着那块残片,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承诺的冰冷命令道,“是给孤……好好活着。把伤彻底养好。”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转向蓝雅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暗流,“剩下的……交给孤即可!”
说完,便不再停留,用力握着那块蕴藏着致命线索的残片,转身大步离去。玄色的袍角在昏黄的宫灯下划出一道冷硬而决绝的弧线,如同即将展开猎杀的夜枭之翼。
蓝雅怔怔地看着他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冰冷指尖的触感。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心,又看了看手臂上刺目的绷带,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委屈、后怕、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冰冷强势下的微妙“保护”所触动的心悸。那微妙的感觉让她有点慌乱,她缓缓闭上眼睛试图逃避,这时疲惫也如同潮水般涌来,身体依旧剧痛,但脑海中,那块残片上模糊的飞鸟印记,却如同烙印般越来越清晰……
风暴……远未结束。而她的战场,暂时从硝烟弥漫的火药库,转移到了这弥漫着药味的病榻。但是首觉告诉她,届时这块残片,指向的谜底揭开之时,一场更加凶险、更加致命的腥风血雨,必将再次降临!而她在这旋涡里也避无可避,所以必须尽快站起来!迎接这狂风暴雨的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