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猛虎现
第一百五十七章 猛虎现
嘉言帝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萧晋权，把麻烦事丢给他。赵任渊皱眉，刚要替江明珠拒绝，萧晋权就先出了声。
他淡淡扫了一眼纳兰香雪，冷声道：“江姑娘的马并非圣上御赐，你想拿马当赌注，便该去问她本人。”
找嘉言帝，无非是怕江明珠拒绝，想让皇帝开口，迫使江明珠无法拒绝罢了。这样浅显的算计，实在不够看。
只一句话，便替皇上解了围。
江明珠若是拒绝，也只是她个人的荣辱，代表不了大邺的脸面。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明珠的身上。
江明珠倒也不露怯，反问纳兰香雪：“既然是比试，便不能只有我下注。公主若是输了，又能给我什么？”
纳兰香雪自信一笑：“我怎么会输？”
江明珠却不与她争论会不会输，只道：“你若没有输的可能，不下赌注，何不如现在就把我的马儿牵走，还比什么？”
这是明讽他们东凌国往日总是来大邺抢夺粮食的强盗行径。
纳兰香雪脸面羞红，怒道：“我若输了，我从东凌带来的金银玉器都给你。”
这可是一国公主和亲的嫁妆，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江明珠却丝毫不心动：“我又不缺钱，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现在没想好，先欠着。”
纳兰香雪没见过这样耍赖皮，怒道：“哪有这样比试的赌注？以后你若是叫我去死，我是不是也要乖乖自尽？”
江明珠却挑衅一笑：“公主不是不会输吗？这就不敢了？”
纳兰香雪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激将法，立即答应：“比就比，一会儿输了，可别不认账！”
说完，她手中的马鞭一扬，马鸣声起，便一溜烟地蹿进了山林里。
秦淮林看着公主离去的背影，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他深知纳兰香雪的马术比大邺许多男儿都要好，江明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由担忧地看了眼江明珠：“你不该逞强的。”
对方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东凌公主，江明珠便是认怂拒绝，也不会有人嘲笑她，反而这样答应了比试，最后输了，才容易被人笑话自不量力。
江明珠却也不是草率地应战，她有仔细考虑过。
纳兰香雪的马术再好，这里也不是平坦的草原，她作为东道主，在熟悉地形上是有优势的，且比是狩猎猎物的多少，并不完全比谁的马术更好。
纳兰香雪今日穿的衣服十分不方便她射箭狩猎的行动。
若是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输了，那也是输得心服口服，没什么好说的。而万一她若赢了，不仅为大邺女子争了脸面，还顺便得了公主一个承诺，没准日后真有用到公主的地方。
面对秦淮林的否定，江明珠只垂下眼，轻抚衣袖上的折痕，嗤声道：“我不会逞强，只求全力以赴。”
说完，她又看向聂远山，愧疚一笑：“抱歉，事出突然，今日可能没办法陪聂大人同行。”
聂远山倒不在意，只笑着说：“我无妨，只是安全第一，江姑娘莫要为了赢，以身涉险。”
比赛狩猎的输赢，不光看猎物多少，还要看狩猎的难度，若能射到鹿，自然比兔子野鸡强，可若能射到熊，自然又比射鹿的更胜一筹。
若陷入这样的思维，便容易去猎杀自己应付不了的猛兽，最后不死也是重伤，得不偿失。
江明珠明白聂远山的担忧，当即承诺自己一定量力而行。
萧晋权刚从太子的身边走来，就看见她拍着聂远山的肩，不由皱了皱眉。
江明珠和他们说完话，也准备进山林狩猎，刚调转马头，就和萧晋权的眼睛对上。
她微微一怔，忽而展颜一笑：“世子还有事？”
这笑容虽灿烂，却远不及方才她对聂远山笑得热情，萧晋权心里想着，嘴上却淡笑道：“江二姑娘箭囊中的箭，是女学平日射箭练习之用的，恐怕不能用来狩猎。”
江明珠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正要去找侍卫长借箭。”
“东凌公主的箭是东凌皇室专门打造的，恐怕也不是一般箭矢可比。江姑娘若不嫌弃，可用我的箭囊。”萧晋权柔声道。
江明珠闻言，深深看他一眼，虽然有些心动，但仍旧婉拒：“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世子的箭配的是三石弓，我可拉不开。”
萧晋权挑眉，对她的拒绝之词十分不以为然。
虽然他的弓是三石弓，可他的箭并非一定要用他的弓去拉，用她自己的弓也可以，虽然射程效果会差一点，但也一定比她借来的箭强。
此时，赵任渊也走了过来，和他一道来的，还有秦怀玉。
听见江明珠没有合适的弓箭，赵任渊刚要拿出自己的箭囊，秦怀玉见此，立即把自己马上的箭囊丢了过去，居高临下道：“借你。这是我特意令人打造的，不输东凌公主的箭。但你用的时候爱惜一点，箭上少一根毛，我都和你没完。”
“……”江明珠很想拒绝，但继续推脱下去，无论是太子表哥，还是萧晋权恐怕都有的烦她。
比起和他们纠缠不清，秦怀玉的这种嗟来之食的恩惠，她也不是全然不能忍受，道过谢后，便策马朝着山林里的猎物而去。
猎场山势相对平缓，树木繁盛，云影与飞鸟在上空盘旋，一片浮光跃金。
江明珠一路上遇见不少的小动物，但在猎杀了几只野兔山鸡后，在遇见同类便没有再猎杀，她想要找梅花鹿一类的动物，便耐着性子在山里转了一圈。
而在这个过程，她和纳兰香雪也几次撞上，见她马背上的猎物数量比自家多，也不着急，反而很有闲心与她打招呼。
纳兰香雪见她的猎物不多，笃定自己会赢，高傲道：“江明珠，你现在就认输，或许我可以考虑不要你的马。”
江明珠却道：“我若输了，马儿给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胜负未分之前，没理由为了一匹马，就先认输。”
纳兰香雪见她似乎真不是很在意这匹马，不由恼火道：“这马不是秦淮林送你的吗？你就如此不爱惜？为了自己的面子，宁愿把它送人。”
江明珠见她这个抢马的人反而骂自己不爱惜马，都听笑了：“不是公主看中我的马，非要抢它吗？我若没有能力保住它，是我能力不足，怎么能说是我不爱惜？”
纳兰香雪道：“但你可以拒绝。”
江明珠反问：“我拒绝，你就不会死缠烂打？”
纳兰香雪被问得无语，半天回不上话。
此时，恰好聂远山也骑马经过，见她们二人在此交谈，不由走了过来。
“我在前面看见一只麋鹿，江姑娘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兴许它还在附近。”
江明珠一听，立即来劲，骑马跟着他走。
纳兰香雪也立即追了过来，冷嘲热讽：“你们大邺女子不最在意名节，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样和男子独处，就不怕秦淮林知道了，会生气？”
“他生气，你不开心？”江明珠反问。
纳兰香雪道：“我为何要开心？”
“你不是喜欢他吗？”江明珠从前被叶雪宁针对得次数太多，显然都有阴影了，下意识这么认定。
纳兰香雪却冷笑：“不过一个恋爱脑，我凭什么看上他？”
江明珠愣住：“你不喜欢他，干嘛一直针对我？”
“谁让你为了他能仕途高升，把我的行踪泄露给他的？”纳兰香雪说到这，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嫌弃他权势不如太子，便和他退婚，现在当不成太子妃，就又把他当备胎养。他想建功立业，讨你欢喜，便拿我的自由当垫脚石，我偏不能叫你们如愿！”
江明珠闻言，心里更疑惑：“是谁告诉你，我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他的？”
秦淮林不可能把她写给他的信透露给任何人。
“我凭什么告诉你？”纳兰香雪可不是不讲义气的人，旁人好心告诉她，她不会把人给卖了，刚刚也是一时气愤，才说漏了嘴。
江明珠正要进一步问清楚，却发现聂远山的马突然停了下来。
“找到了？”她下意识压低声音，怕动静太大，把麋鹿惊跑了。
可等她骑着马，轻声来到聂远山的身边，才发现他的异样，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甚至不停挥舞着手，让她别过来。
江明珠心知有异，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她的下巴都要掉了。
整个山林死寂一片，周围没有一只小动物，只有一个乌金打造的大铁笼，笼门被人打开……
一头猛虎正踱步，朝着他们三人慢吞吞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