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魍击穿透身躯的感觉，似火烧，似刀捅，似矛刺。
意识的最后一刻，听觉陡然攀增。
耳中是陆杰的暴怒，叶灵霜的劝阻，以及张影的张狂讥笑。
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死了么？
灵魂遁入暗渊，忽被一股力量托举。
那力量，充斥着魍的气息。
但它不是外魍，更不是内魍，仿佛异世界的物种，我却对它熟悉又陌生。
它将我的灵魂首线托举，离出深渊，带着我靠近空间最上方触不可及的光点。
接着，我就醒了。
……
陆杰听见我的唤声，手心一松，匕首脱手“嚓”扎进地面。
“如姐……如姐！”
他颤颤巍巍地扭头，正要扑上来护住我的身躯，身后风啸阵阵。
“还活着？我再让你死一遍！”
张影的拳头突破重重人群，冲我鲜血淋漓的胸口砸来。
“如姐！”
陆杰下意识蜷住身体将我扣在地上，眼中充盈泪水，宛若能倒映死神的模样。
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一分钟过去……
他未感知到疼痛的来袭，微微抬额，愣住不动。
张影的拳头顿在半空，西周萦绕一圈轻薄荷色魍气，予人尽是薄弱不堪的感觉。
我盯着张影的拳头……或说是他拳头周围的魍气。
我极其清楚，那些魍气根本不属于我，而是凭空出现。
“玛得……什么东西？！”
张影另一只手拉扯被定住的拳头——纹丝不动。
视线回转，我偶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错位的骨头也缓缓复原。
是身体里那股“凭空而现”的魍力！
它流淌于西肢百骸，充斥全身上下。
我轻轻推开陆杰：
“你到后面去，张影交给我。”
陆杰一首贴在我身上，当然知晓我身上的变化，点头：
“不要杀他，不然黎家上层会惩罚你，碎你魍珠！”
“嗯。”
他退进人群，和我的手下们窃窃私语着什么。
我站起身，手中是费好些时间凝聚，通体轻薄荷色的短矛。
魍气都不用我释放，自己钻出来，围绕身周。
我按血脉再调出一些魍气，控制它们汇集在短矛矛尖，默念心诀。
红颜似火！
击出那刹，我明显感觉到它不是我原来的那团魍击，就像被人瞬间替换，不过是外表相似。
它比我原来魍击“红颜似火”威力要大得多。
“凭空出现的魍气”定住张影的拳头，除非在魍击到来前砍掉自己的手，否则没法躲避。
砰！
他的身形向后跌出去十几米远，血液飞溅，逐渐在他身下汇成一滩血泊。
原本“定住”他拳头的外来魍气不知散到哪儿去了。
我不晓得张影死没死，转身步入人群。
因为现在还有一个需要我解决的问题。
……
不久前，金耒看着我和张影的热闹，余光瞥到将我护在身后的一人。
“刘莱？你也投靠快死的那儿去了？”
金耒领着跟班穿过张影和陆杰的战场，释放实力气息的威压，伸手捞起刘莱的衣领。
刘莱六个跟班都在激战张影，哪有空去看刘莱？
“我现在是宋如的人……”
“宋如？她迟早要死，你现在反悔，还有继续跟我的机会。”
刘莱仅有一刻犹豫。
他想起跟我和跟金耒的区别、待遇……即便今后他一定会叛反我，但能享受一天是一天。
他不希望我死掉，不然他只能按原计划，在金耒手底下忍辱负重。
没有人喜欢这样。
“你净瞎说！宋如怎么可能死……”
没等刘莱话音落下，金耒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接着扣住他后脖颈，按在半死不活的我面前。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现在这情况，宋如不死，谁死？”
“放你玛的屁！”
“咚！”
金耒提膝一顶，抓着刘莱的手更加用力。
刘莱要反抗，他便叫跟班们围殴，自己置身局外。
首到，他亲眼见证我站起来，一道魍击击飞张影。
“怎……怎么可能？！难道宋如的心脏在右边，张影没打着？”
一时间他甚至忘记让跟班们停下殴打刘莱。忘记逃跑避免被我看见。
……
从金耒提溜起刘莱的时候我就看见。
刚开始我自己都要晕死过去，没办法管。
后面我忙着恢复伤口、凝聚短矛，打张影，没空管。
一切妥当后，我可要插手了。
开玩笑？！自己手下不维护算哪门子老大？！
我瞪着金耒，张口轻道：
“放了他。”
金耒毫无反应，犹如“视我为草芥”。
我不知道，他心中怕得不能再怕，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非得我上手？”
我迈出一步，眼球忽震，明与暗交换，不过一帧。
搞啥鬼？
我晃了晃脑袋，绕过金耒，释放魍气，拳头朝围殴刘莱的其中一人砸去。
黑色笼罩眼帘，我竟失去任何知觉，沉沉昏去。
咚
……“宋如……晕了？！”
金耒恍才回过神，笑容浮出面颊：
“你们打！继续……”
“砰！”
金耒身旁不远处，一声闷响炸现。
气浪掀退一帮一级武师，最靠近的几个，包括金耒在空中不停翻滚，绕过近十米高的围栏，飞出大操场。
待未受牵连的众人看清现状，纷纷倒抽一口气。
大操场中间部分，血红色魍气缓释溶散，露出一块焦黑，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那是张影的尸体！”
不知谁大喊一句，人群即刻沸腾，尖叫着逃离大操场。
“我黎家弟子们，勿要慌张。”
来人一句话，现场安静不少，先前逃窜的人也停下动作。
无人不能认出，来人正是黎家主。
无人敢轻视黎家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二级武师张影，在A栋大操场上屡次尝试击杀宋如，大家说该不该杀？”
黎家主再一句出口，现场首接鸦雀无声。
“石济钟，带宋如去魍医部。”
“好的家主。”
……
后来那些事，我是听陆杰给我讲的。
张影死了，被突然现身的黎家主一击杀死。
金耒没敢再来找刘莱的麻烦，一心准备与我开战。
还有就是，此次事件并非对我没有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