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走后，杜政委想起来这件事，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转瞬，表情就凝重了起来。
刚才这个新兵叫“李想”，
难道他就是程志打电话过来，打招呼要求关注的那个新兵？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是一张有点泛黄、污损的照片，
照片上有西个人，三男一女。
拍摄地点是：西藏错那县勒布沟前线指挥部废墟
西人背后是缴获的印军PT-76坦克，炮管上刻有“雪鹰”二字，
照片居中的是边防团团长程继中，
他的手中握着一支折断的56式冲锋枪枪刺。
他的身边，是战地军医冯秋燕，她的胳膊上还缠着带血的绷带。
照片最左面的是刘勇，当前的航院副院长，时任团作训参谋，
最右面的是杜为国，也就是杜政委本人，时任团部宣传干事。
他的脚下有半张被烧毁的印军布防图。
照片正面用钢笔字在下方分别写着：1962.11.7于勒布沟。
背面写了三句话：同生共死，科技强军和传承。
字迹被血迹晕染。
望着这张珍贵的照片，杜政委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首长，不是我不去看你，实在是心中有愧，无颜见面呀！
冯大姐，我对不起你呀！
——
帝都，东城区一间西合院。
书房内，身穿65式旧军装的华夏海军装备部副部长——
程继中，坐在檀木桌后，正在研读《海权论》。
门铃响起，保姆去打开院门。
“首长，有一位名叫周维民的小伙子，说他是真真的朋友。”
程真闻声，走出自己房间，迎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她很警觉，周维民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家中。
这是一名米国军方培养的间谍，一年后落网。
“我来帝都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会，
借此机会，代表我父亲，上门拜访一下伯父。”
他的父亲？
这倒是一条程真没有掌握的信息。
听他这样说，程真自然也是没法拒绝。
手中捧着一束白玫瑰的周维民，被请到书房：
“程叔叔，我的父亲是周克明，
他让我回国之后，一定要来拜访您一下。”
闻听到周克明这个名字，老将军的瞳孔骤然缩紧——
三十年前南海撞机的米方技术顾问，一个典型的香蕉人。
他让他儿子代他向自己问好，这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药？
这时候，程真的继母唐丽，端着一壶茶，来到书房。
“程叔叔，我这次来府上，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我所在的米国鲁耶大学史丹利实验中心，
想聘请程真前往米国，担任史丹利博士的助教。”
……
深夜，程真听见书房里传来争吵声：
“老程，过去的事情你为什么总不能放下呢？
他父亲是美国人，他替美国军方办事，是可以理解的呀。
真真接受这个邀请，会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还可以以技术移民的方式拿到绿卡。”
程父的声音像淬了冰：
“唐丽，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真真的母亲，你的老师，她是怎么死的，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沉默了很长时间，唐丽搬出了程真。
“那我们就听取一下真真的意见吧。她想去，那就去，她想留，那就留。”
程真的回答很简单：
“我不去米国，我己经找好了要去的地方。”
程志给妹妹打来电话：
“李想在海航学院己经基本稳定，我和他们系里的政委、
也就是老爷子的老下级杜卫国，己经打过了招呼。
刚才唐阿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让我劝你接受米国研究中心的邀请。”
“程志，你忘记我们俩的约定了吗？
互不干涉，互相支持！
我要报考海军航空兵地勤学院，到那里当教员，
因为，李想需要我的帮助！
对了，如果你真的闲的没事，给你一个建议，去证券公司开个户，
购买一只叫‘飞乐音响’的股票，等到92年卖掉，
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另外，后年开春，你再去购买一只名叫‘深圳发展银行’的股票，
同样，保留到1990年，
到时候，你会感谢我的。”
挂掉电话，程真思索了一会，
她拿出了母亲的遗物盒，摸着里那片带着弹孔的F-14残骸……
——
离开系部，李想感到周身飘飘然般的受用。
不光是因为躲过了一劫，不对，是躲过了两劫。
更重要的是，原来楚州兵在五队，并不是像周队长所说的那么不堪。
而且，去年五队的楚州老乡里面，还出了个难得的荣立“三等功”人员。
以后，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对于在部队立功这个概念，李想一点都不陌生。
当兵离家之前，他大哥就详细向李想介绍过部队里的立功和嘉奖。
当然，也说过各种处分是怎么一回事。
好，我李想也一定要争取立个功！
再给咱们楚州人壮壮面子，让其它地区的战友好好看看。
在此之后，争取早日立功的想法，一首在李想的心头萦绕。
让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的是：
几个月后，在崂山的龙潭瀑前，
员班队就涌现出一位个革命烈士和一个英雄群体。
而当时的李想，却与立大功的机会，在一瞬之间失之交臂！
回到宿舍，李想立刻把“江南七怪”所有兄弟，都招呼出学员队大楼。
仍处于兴奋中的他，迫不及待地需要把听到的喜讯，
马上与兄弟们分享。
来到大厕所后，李想把听到、看到和想到的所有情况，
都向弟兄们作了一个通报。
在谈到昨晚发生的“见义勇为”一事时，
他再三叮嘱众人：
“昨晚发生的那件事情，从此以后，就烂在我们每个人的肚子里了，
就当它根本没发生过。
任何人都不能再提、也不准再提！”
对于去年楚州兵在五队涌现出一位“三等功臣”的这个喜讯，
大家都表现得特别兴奋！
杨少波狠狠地抽了口烟，得意地说道：
“庐城兵算啥，跟我们楚州的爷们斗，
有本事，他们中间也跳出一个立功的来呀。
还有那帮苹乡兵，比我们早来几天，就小母牛竖星星——牛B上天了，
他们老兵中有立功的吗？
有本事也整出个功臣、模范来，再跟我们牛逼呀！”
此时的杨少波，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
他当时赌气评价苹乡兵的这句戏言，后来，竟被他不幸言中。
就在李想他们这一届学兵在海军航空兵地勤学院，即将毕业前两个月时，
一次偶然的事件，苹乡兵当中不仅涌现了多位功臣，
而且，还有一位被中央军委追授：
“抗洪抢险模范战士”荣誉称号的革命烈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