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的云雾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侠骨书院的护世大阵在紫黑色柏木结界的挤压下发出刺耳嗡鸣。沈霄与苏月璃御剑而至时,正见新弟子们结成剑阵苦苦支撑,柏木结界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魄蛊虫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噬大阵的灵力。
“这柏木结界竟能自主吸收护世之力!”苏月璃的银月发饰亮起刺目光芒,月魄镜射出的净化光柱触及结界瞬间,反而被转化为滋养结界的能量。沈霄的虎符突然发烫,他抬眼望向书院后山——那株镇压中原地脉的千年青崖柏,此刻树干布满血玉咒文,树冠垂下的气根如同无数毒蛇,正缓缓绞杀护世大阵的根基。
“沈大哥!林前辈为护住阵眼,己耗尽真气!”沈缨的青崖短刀劈在柏木气根上,溅起大片火星。她怀中的少年弟子面色青紫,皮肤上爬满细密的柏枝状血纹,正是血魄蛊发作的征兆。沈霄心头一紧,七年前乱葬岗的记忆翻涌——当年尸毒爆发时,村民们也是这般被侵蚀生机。
“用冰魄草汁浇灌青崖柏!”沈霄挥剑斩断缠绕剑阵的气根,却见斩断处瞬间再生。林千绝倚着青铜面具下急促的喘息声,掷出装有冰魄草汁的玉瓶:“没用的,这些咒文与地脉相连,除非找到……”话音未落,一道紫电从天而降,劈碎玉瓶。
血玉主母的虚影自青崖柏顶端浮现,她的身形比在富士山时更加凝实,周身缠绕的柏木瘴气中隐约可见各国护世者的残魂。“沈霄,你以为各地灵木结阵就能压制血魄蛊?”她的笑声震得云层翻滚,“那些灵木早己被种下‘引魂蛊’,每一次结阵,都是在为我献祭!”
沈霄的焚心剑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剑身浮现出血玉纹路。他猛地咬破舌尖,以精血逼退侵蚀,却见苏月璃脸色骤变——月魄镜中倒映出全球护世者结阵之处,灵木纷纷枯萎,化作滋养血魄蛊的养料。更可怕的是,南极极光柏的冰层开始崩裂,无数染着紫斑的冰鱼跃出水面,朝着中原方向游来。
“原来如此,她想借地脉将全球的毒力汇聚到雁荡山!”沈霄望向青崖柏下的地脉图,发现中原腹地的灵脉节点正在疯狂闪烁。波斯祭司的传音玉佩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带着绝望:“沈大人,南洋鲛人使者传来消息,深海的珊瑚柏己被血玉完全侵蚀,海啸即将……”
话音戛然而止,玉佩传来刺耳的碎裂声。沈霄与苏月璃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彼此眼底的惊惶——血玉余党不仅算计了护世者,连海洋地脉也未曾放过。
“启动沈家禁术‘血龙引’!”沈霄扯开衣襟,心口的青崖柏状疤痕泛起红光。沈家军印与虎符同时悬浮空中,引动地脉深处的赤色龙影。苏月璃立即施展月魄结界护住众人,却见龙影刚触及柏木结界,便被咒文分解成缕缕血雾,反而让结界愈发强大。
“哥!村民们自愿献祭!”沈缨突然大喊,只见数十名秦岭村民手持青崖柏叶冲进结界,将叶片贴在青崖柏树干上,“我们的血曾被青崖柏净化,或许能……”他们的话音未落,血魄蛊虫突然从柏木中钻出,瞬间将村民包裹成茧。
沈霄的理智几乎被愤怒吞噬,就在此时,青崖柏王幼苗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在富士山,青崖柏与樱花木的共生根系。他望向雁荡山漫山的岩柏与书院中的墨竹,突然抓起沈缨的青崖短刀,将自己的手腕割开:“月璃,用你的月光引导岩柏与墨竹,我要……”
“以毒攻毒,用共生之法重塑地脉!”苏月璃立刻会意,月魄镜爆发出万道银芒。沈霄的鲜血渗入岩柏与墨竹根系,两种灵木竟违背常理地缠绕生长,形成新的护世大阵。血魄蛊虫发出尖锐嘶鸣,开始疯狂啃食旧的柏木结界。
血玉主母的虚影发出怒吼,她周身的护世者残魂突然暴动。沈霄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将沈家军印按在新大阵的阵眼:“记住,护世者的信念,不是祭品!”随着这句话落下,全球各地与灵木共生的护世者同时发力,他们的护世符光芒冲破天际,在雁荡山汇聚成巨大的护世图腾。
柏木结界在光芒中寸寸崩裂,血玉主母的虚影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化作万千血玉碎块被青崖柏吸收。当阳光重新洒落雁荡山时,岩柏与墨竹共生的根系中,一株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新芽破土而出,它的叶片一半是柏木的青翠,一半是墨竹的苍劲。
沈霄瘫倒在新芽旁,感觉有温暖的力量渗入经脉。他望着空中连成星河的护世者光芒,听见远处传来南极冰层重新冻结的轰鸣。苏月璃捡起一片新芽的叶子,上面浮现出世界各地护世者携手结阵的画面。
“太平的起点,或许就是学会与危机共生。”沈霄轻声道。山风掠过新生的灵木,带来全球各地护世者的捷报。而在他们脚下,新的地脉网络正在共生根系中悄然生长,那是比任何护世大阵都更坚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