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的深秋,青崖柏的枝叶在晨雾中凝着霜花。侠骨书院的演武场上,二十名少年正跟着沈缨练习“无痕剑基础十三式”,木剑相撞的脆响混着山雀的啼鸣,惊起石阶上的落叶。沈霄站在观武台上,看着妹妹耐心纠正弟子们的剑姿,忽然想起七年前自己在乱葬岗挥砍断剑的模样。
“护国公,东瀛有快船靠岸。”天机阁弟子呈上染着海盐的密信,封蜡上印着半朵樱花与青崖柏交织的纹章——正是三个月前与鬼武院残党约定的“共护符”。
密信中,东瀛忍者首领服部半藏的字迹潦草:“鬼武院余孽在本州岛重建修罗冢,更欲盗走富士山底的‘地脉灵珠’。”附页上画着灵珠与震地火的共鸣图,中心位置标着“长江源”的符号。
苏月璃的银月发饰突然指向西北方:“长江源位于青藏雪原,那里有前朝‘昆仑隐军’的遗迹,也是震地火的最源头。”她翻开从普陀山带回的《地脉图》,“若灵珠被盗,整个中原水系将失去制衡,血玉尸毒可能顺着长江蔓延。”
沈霄的手指抚过地图上的“昆仑墟”,想起林千绝曾说过:“昆仑隐军是玄甲军中最神秘的一支,专司镇守地火灵脉,唯有‘雪山令’可调动。”他转头对苏月璃道:“通知陆将军整备骑兵,三日后启程前往青藏。你随我去见林前辈,他或许知道雪山令的下落。”
药庐中,林千绝正对着一具东瀛尸傀研究,青铜面具下传来低笑:“雪山令?风无痕那老东西当年曾送给我半枚。”他从药柜暗格取出锈迹斑斑的令牌,另一半缺口处刻着“昆仑”二字,“不过要激活它,需要沈家军印与虎符同时催动。”
沈霄将两枚信物按在令牌缺口,青铜令牌突然发出清鸣,表面浮现出昆仑山脉的等高线,某处冰川下的“隐军冰窟”标记格外醒目。林千绝忽然拉住他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腕脉:“去昆仑墟需过‘鬼哭冰川’,那里的极寒之气会激发你体内残留的尸毒,必须带上我的‘破冰丹’。”
三日后,青藏雪原的暴风雪中,沈霄的护世者骑队如黑色洪流般前行。沈缨骑着雪豹走在最前方,腰间挂着新铸的“青崖短刀”,刀鞘上的狼头纹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行至唐古拉山口,众人突然被漫天白雾笼罩,马匹发出惊恐的嘶鸣——正是鬼哭冰川的“迷踪雾”。
“结‘北斗阵’!”沈霄的虎符亮起,青光所及之处,雾气如被刀劈般分开,露出冰壁上的昆仑隐军图腾。苏月璃的罗盘指针指向冰壁裂缝,那里嵌着半枚与林千绝相同的雪山令。
“小心,是‘冰尸’!”星璇的短刃斩向突然袭来的冰雕,碎冰中露出里面的东瀛忍者尸体,心口嵌着血玉碎块。沈霄的焚心剑虚影扫过,冰尸们的血玉发出爆裂声,却引来了更多的冰雕战士,每具冰雕都刻着鬼武院的咒文。
“这些冰雕是用昆仑地脉的灵气驱动的。”苏月璃甩出银针,钉住冰雕的“气海穴”,“必须找到咒文的核心!”
沈霄顺着冰壁图腾的指引,在冰川深处发现一座冰殿。殿中央的冰晶棺中,躺着一位身着玄甲的将军,正是昆仑隐军的初代指挥使,手中握着完整的雪山令。当沈霄的沈家军印贴近冰棺时,将军的甲胄突然发出龙吟,冰晶棺上的咒文纷纷崩解。
“护国公大人,”冰殿顶部传来阴恻恻的声音,“你来得正好,灵珠只差你的血就能唤醒。”鬼武院的新任至尊“血手鬼丸”从阴影中走出,背后背着用青崖柏残枝制成的尸魂幡,“当年沈苍澜没完成的事,我来替他完成!”
沈霄的虎符与雪山令共鸣,冰殿地面浮现出昆仑隐军的“破冰阵”。他忽然发现鬼丸的袖口绣着沈家的蟠龙纹,与沈苍澜的甲胄如出一辙:“你是鬼武院与沈家的混血?”
“不错,我母亲是沈家旁支,父亲是鬼武院上忍。”鬼丸的眼中闪过疯狂,“沈苍澜临终前告诉我,沈家血是激活灵珠的最后钥匙!”他甩出尸魂幡,幡上的青崖柏残枝吸收着沈霄的血气,“地脉灵珠一旦苏醒,整个中原都会变成冰与火的炼狱!”
沈霄的剑势突然一变,施展出从昆仑隐军图腾中学来的“破冰十三式”。剑光过处,冰殿顶部的积雪崩塌,露出上方的富士山倒影——鬼丸竟用忍术将富士山地脉与昆仑墟相连。苏月璃趁机将月魄镜按在冰晶棺上,镜中浮现出初代指挥使的虚影:“以血祭令,唤醒隐军!”
沈霄咬牙将手掌按在雪山令上,鲜血渗入令牌的瞬间,整个冰川发出轰鸣。冰晶棺中的将军缓缓起身,背后浮现出十二座冰雕隐军,正是昆仑隐军的“十二冰卫”。鬼丸的尸魂幡在隐军的寒气中碎裂,他惊恐地看着沈霄:“你……你竟能唤醒地脉之灵?”
“昆仑隐军,镇!”沈霄的虎符与雪山令同时高举,十二冰卫化作流光,分别注入长江源的十二处地火眼。鬼丸的身体在寒气中逐渐结冰,临终前抛出的灵珠却被沈霄用青崖柏幼苗接住,珠子表面的血玉纹路,渐渐被青色荧光取代。
返回雁荡山的路上,沈霄望着怀中的灵珠,发现其表面竟浮现出中原与东瀛的水系图,每条河流旁都长着青崖柏。苏月璃忽然指着远处的雪山,那里的冰川裂缝中,竟长出了第一株在极寒之地绽放的青崖柏。
“看来,灵珠承认了你的护世之心。”苏月璃的声音带着笑意,“以后,东瀛的地脉与中原的灵珠,将通过青崖柏共鸣。”
三个月后,侠骨书院迎来了第一批东瀛弟子。沈缨正带着他们辨认中原毒草,星璇在教他们使用银针,而鬼武院的降者服部半藏,正在讲解东瀛忍术与青崖柏盟的融合之道。沈霄站在书院门口,看着门柱上新增的东瀛樱花纹,忽然想起在昆仑墟看见的景象——当青崖柏的根须穿过冰川,连接起富士山与昆仑山时,天地间的灵气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护世之环。
“在想什么?”苏月璃递来一杯新泡的青崖柏茶,茶香中带着雪水的清冽。
沈霄接过茶杯,望着演武场上中外弟子共同演练的“护世剑阵”,忽然轻笑:“在想,或许真正的侠骨,从来不分中原与东瀛,只要心怀守护之意,便是天地间的青崖柏。”
山风掠过书院的青崖柏林,将茶香与剑鸣带向远方。沈霄知道,这场跨越山海的护世之战,终将在千万株青崖柏的根系相连中,织就一张守护天下的大网。而属于他的传奇,也不再是孤胆英雄的故事,而是无数侠骨共同谱写的长歌——侠骨所至,不分疆域,护世之心,永垂天地。
长江源的冰川融水潺潺流动,带着青崖柏的种子奔向大海。在东瀛的富士山脚,服部半藏种下了从昆仑带回的青崖柏幼苗,树苗上挂着中原弟子送的护符,上面写着:“侠骨如柏,生而相连。”
雁荡山的暮色中,沈霄与苏月璃并肩而立,看着弟子们在青崖柏下练习新创的“天地护世阵”。他忽然明白,乱世终将过去,而侠骨的精神,正如这漫山的青崖柏,无论严寒酷暑,始终扎根大地,撑起一片永不崩塌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