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摆在眼前,辩无可辩,族老只觉得自己老脸都要丢尽了。
他毫无缘由地相信侯府众人,一上来便让沈知文代弟休妻,而后否认楚微澜的自证,随后相信姜氏、田氏的借口,可是最终证明,他们侯府众人,就是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弱质女子。
说起来,就连他们这些人,也是刺向楚微澜的一把把尖刀。
今天,若不是楚微澜自证清白,若不是秋月突然开口说话,是不是他们就会强硬要求侯府休妻?而休妻于一个女子而言,无异于杀人,因为被休弃的女子,若母家不善,哪有几个活命的?
垂垂老人,羞得面颊通红,他回头便扇到沈知文脸上。
“啪!”
族老气急:“身为侯府长子,你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对弟媳欺辱打压,枉为人兄,今日我便以沈氏宗族名义令你改正,若以后再有此事,你们侯府一脉,我们沈氏宗族不认!”
族老说罢,转身离去。
楚微澜怯生生补充了一句:“族老,妾身的嫁妆……”
族老头也不回,不屑回头看侯府一眼,只大声命令:“还给她!”
围观众人见沈氏族老都走了,也不好再留,毕竟现在事实清楚,谁都知道侯府做了什么,而原本对侯府几个子侄有些兴趣的人家,可不敢高攀了,毕竟谁也不想自家孩子进入这种家门,更不想娶这样人家的女儿。
人群哄然散去。
沧澜苑里,只剩下侯府众人。
丫鬟仆从安静如鸡,小辈们不敢说话,老太太傻了眼,今日明明是她生辰,明明她要休了楚微澜这个贱人,怎么结果却是他们侯府成了笑柄?
除了楚微澜,整个侯府没有赢家。
田氏这时候也没脸说要管家权了,她原本想借此机会扳倒大房,休掉楚微澜,可是她失败了,以后她还怎么在姜氏手底下生活?
阴云密布,炎热的空气中都是颓败的味道,侯府声誉一败涂地,以后他们何去何从?
沈知文冷哼一声,看向自己弟弟:“你想的好法子?”
沈知武自从不举之后,脾气也见长,他连床上都没有雄风,还要他怎么忍气吞声?
“那大哥的法子就好了?”
田氏这回赶紧走到姜氏跟前,小声卖乖讨巧:“大嫂,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都是楚微澜这个贱人的错,以后咱俩可不要内讧了,要一致对外。”
姜氏侧身,不理会田氏,被背刺的滋味如何,她今天体会得明明白白。
老太太到底年龄大一些,见侯府没有一个人能主事之后,说:“知文,你给各位客人送一份厚礼,他们看在礼品的份上,也会闭嘴。知武,你去一趟族长家,好好道歉,说侯府以后定然会改正,绝对不可以将我们赶出族谱。最后……”
老太太看向楚微澜:“老三家的,我且看你能笑到几时!”
楚微澜盈盈点头,“婆母,妾身大概能笑到侯府覆灭吧。”
“侯府覆灭,你又有什么好处?”沈知文质问。
“只要我死不了,那就对我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大哥?”
她一个光脚的,怕他们一群穿鞋的?
“你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表里不一的贱,你怎么不去死?”沈婉儿知道自己完了,侯府名声坏了,那么她嫁给六皇子的可能性也几乎没了。
“你都好意思活着,我怎么会死?沈婉儿,你人前温文尔雅,甚至都说你是京城贵女,那你说六皇子看到你拿着烙铁的话,会觉得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吗?还有,说话别往难听里说,侄女,容易得罪人,你可以说我演技精湛啊,说表里不一,多难听,对吧?”
楚微澜还冲沈婉儿举了个大拇指,说:“你看,我就不觉得你表里不一,我觉得我大侄女特别会演戏,哦,不能厚此薄彼,咱们侯府很多人,都很会演戏,一点不比那陈家班的戏子们差。”
没人想继续和楚微澜纠缠下去,因为他们发现根本说不过她,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侯府之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只有秋月往外挪两步,又往回挪两步,始终没有走出沧澜苑。
七月不客气,一脚踹到她膝窝,“怎么,还想赖在沧澜苑?”
秋月被踹得跪倒在地,她也没起来,而是顺势磕了个头:“三夫人,我错了,我……”
楚微澜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她今天心情好,所以给了她答复:“滚吧。”
秋月如蒙大赦,“扑通扑通”,连续磕了好几个头,才小跑着离开。
七月不解,“主子,为什么要给她解毒,咱们就是不承认,那群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楚微澜敲敲七月脑袋,笑到:“我不喜欢别人进我院子,这样最快。”
七月点点头,表示理解了,随后想起今天楚微澜的战斗力,瞬间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开心起来。
“主子威武,我以后要永远跟着你。”
楚微澜瞥她一眼,说:“你底子好,五日之后彻底恢复,五日后要走要留,你随意,不用特意告诉我。”
七月哑火,想到朱雀门,她憋闷得厉害。
楚微澜拽过她的手,又把了一把脉,最后确认道:“这五日别动内力,五日后,武功和内力也全部恢复,到时如果决定要走,就趁我睡觉时走,别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