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宫外内墙皆烟火

御书房的沉香袅袅升腾，皇上望着阶下而立的尔泰，忽而轻笑："朕瞧着麟儿棠梨聪慧可爱，你与瑾瑶若再添个孩子，岂不更圆满？"尔泰恭敬行礼，目光坦荡："承蒙皇上关怀。只是臣与内子商议过，她抚育儿女、操持家事辛劳，臣不舍她再受怀胎之苦。夫妻相伴，贵在相知相惜，而非强求子嗣。"皇上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难得你有这份体贴。朕见多了臣子为求爵位多纳妾室、广育子嗣，像你这般重情重义的倒少见。"永琪在旁也笑着点头："皇阿妈，尔泰对瑾瑶的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们夫妻琴瑟和鸣，才是真正的佳话。"皇上放下手中奏折，感慨道："朕在位多年，见惯了朝堂上的争斗，今日听你这番话，倒觉耳目一新。夫妻之道，本就该相互尊重、彼此扶持。"尔泰诚恳道："皇上圣明。臣以为，真正的男子气概，不是凌驾于妻子之上，而是能护她周全、懂她悲喜。臣愿以一生践行此道。"皇上抚须而笑："好！好！你这番见解，让朕也受益匪浅。朝堂上需要尔泰这样的栋梁之材，后宫中更需要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儿郎。"御书房的铜鹤香炉飘着龙涎香，皇上望着檐角低垂的流云，忽然轻叹："尔泰，朕倒羡慕你能与妻儿朝夕相伴。"他着案上的奏折，墨迹未干的朱批泛着冷光，"后宫妃嫔争着诞育皇嗣，朕何尝不知她们求的是尊荣？可身在帝王家，连血脉都成了权衡的筹码。"永琪低头不语，尔泰却望见皇上鬓角新添的白发——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此刻不过是个被宫墙困住的父亲。"臣斗胆谏言，"尔泰单膝跪地，"皇家血脉固然重要，可天伦之乐亦不可负。"他想起瑾瑶在灯下为儿女绣虎头鞋的模样，"臣妻常说，平凡日子里的烟火气，才是最踏实的幸福。"皇上望着少年时便追随左右的臣子，忽而笑了："你这话，倒让朕想起年轻时与令妃...罢了，朕自有分寸。"他挥了挥手，暮色己漫进雕花窗棂，"回去吧，莫让瑾瑶等急了。"出了宫门，尔泰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街角的糖炒栗子摊飘来甜香，他想起瑾瑶总爱就着热茶吃栗子，特意绕路买了两包。推开府门时，棠梨正趴在廊下数萤火虫，见他回来立刻扑进怀里："爹爹！娘亲说你再不回来，她就把桂花糕都吃光了！"穿过月洞门，灯火将瑾瑶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她握着团扇轻摇，案头摆着他最爱吃的梅子酱。"皇上没为难你吧？"她起身接过油纸包，剥开滚烫的栗子喂进他嘴里，"方才麟儿背诗，把'举头望明月'说成'举头望爹爹'..."夜风裹着满院花香掠过，廊下的风铃叮咚作响。烛影摇香话流年，瑾瑶指尖捏着还带着热气的栗子，忽然瞥见尔泰衣襟上沾着的金粉碎屑。"又陪皇上批阅奏折了？"她踮脚轻轻掸去，发间茉莉香混着栗子甜香萦绕在他鼻尖。"皇上说起皇家的无奈..."尔泰揽着她往内室走去，纱帐内传来龙凤胎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得棠梨攥着的布老虎泛着柔和的光晕。他压低声音将御书房中的对话娓娓道来，末了轻叹，"原以为最自在的人，也有这般心结。"瑾瑶往铜炉里添了块沉香，袅袅青烟盘旋而上："你今日这番话，倒像是给皇上心里开了扇窗。"她转身时，月光勾勒出她温婉的侧脸，"就像咱们在逃亡时，被困在破庙里的那个雨夜...""记得，"尔泰笑着接过话头，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你发着高烧还念叨'要是有碗热粥就好了'，结果第二天我真在村口讨到了米粥。"两人相视而笑，那段艰难岁月此刻回忆起来，竟也满是温暖。忽然，外间传来细碎脚步声。棠梨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怀里紧紧抱着布老虎："爹爹娘亲，我梦见云舒姐姐的风筝飞到月亮上了..."尔泰立刻蹲下张开双臂，将女儿抱起来转了个圈："那我们明天就去帮云舒姐姐把风筝取回来好不好？""好！"棠梨咯咯笑着，伸手去抓爹爹的耳朵。瑾瑶看着父女俩闹作一团，眼底满是笑意。烛火轻轻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温馨又美好。夜深人静，孩子们重新进入梦乡。尔泰和瑾瑶并肩坐在窗前，望着夜空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