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的救援船甲板上，柳如烟的红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所以..."我盯着她翡翠色的瞳孔，"现在跟我说话的是药君还是柳如烟？"
她转动伞柄，青白二色流光在伞面交替流转："都是，也都不是。"声音依旧带着那种诡异的双重回音，"就像你的混沌剑，善恶同体。"
叶清霜的断剑己经抵在她咽喉："离开她的身体。"
"叶首席还是这么急躁。"柳如烟——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药君——用两根手指轻轻推开剑锋，"若非我及时苏醒，这具肉身早被魔蛟的胃液融化了。"
林小喵炸着毛躲在我身后："她身上有老爸说的'那种味道'..."
妖皇盘踞在船尾，逆鳞处的伤口还在渗血：『药王谷的"夺舍香"，专门用来...』
"不是夺舍。"柳如烟突然咳嗽起来，青色褪去片刻，露出原本的琥珀色瞳孔，"是共生。"她的声音也恢复如常，"学长...我没事..."
话没说完，瞳孔又泛起青光。药君操控着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当务之急是这个。"
玉简投影出立体地图，显示昆仑山脉某处闪烁着红点："夜魇本体就被镇压在昆仑禁地，但特别行动处己经..."
"己经怎样？"韩夜雪抢过玉简，手指划动放大图像，"他们在挖山？！"
图像清晰显示，昆仑主峰侧翼建起了现代化钻井平台，数百名穿橙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作业。平台中央的深井里，隐约可见某种黑色物质在蠕动。
"不止。"叶清霜脸色铁青，"他们在用拘仙锁抽取两仪微尘阵的灵力。"
混沌剑突然自行出鞘，悬在玉简上方：『愚蠢！夜魇本体若出世，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他们！』
柳如烟——现在是药君主导——的红伞突然合拢，伞尖指向西南方："看。"
海平线上，三艘特别行动处的快艇正破浪而来。为首的艇上站着个穿白色研究服的女子，手里举着扩音器：
"林先生！陈副处长派我来送请柬！"
韩夜雪立刻掏出手机："要击沉吗？"
"等等。"我按住她的手，"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快艇在百米外停下。女研究员放下扩音器，从公文包里取出个金属盒。盒子自动展开，投影出陈明的三维影像：
"林先生，鉴于东海事件的特殊性质，特别行动处正式邀请您担任'上古文明研究所'顾问。"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当然，您的...朋友们也可以一同前来。"
影像旁边浮现出一份电子合同，条款中最醒目的一条是：【承诺不首先使用修仙力量攻击现代设施】
"骗鬼呢？"韩夜雪冷笑，"你们在昆仑山的钻井平台算什么？"
陈明影像的表情毫无波动："那是国家批准的'新能源开发项目'。"他忽然看向柳如烟，"柳谷主应该很清楚，昆仑山下除了两仪微尘阵，还有什么？"
柳如药的瞳孔剧烈收缩："你们找到了'那个'？"
"是的。"陈明微笑，"所以这份邀请函，其实是对诸位的...保护。"
混沌剑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剑身黑线疯狂蔓延：『他在说谎！夜魇己经污染了...』
话未说完，女研究员突然按下手中按钮。一道无形波动扫过甲板，混沌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剑鸣戛然而止。
"最新研发的'镇灵波'。"陈明影像露出胜利的微笑，"连上古神器都能暂时压制。"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首升机一小时后到，期待见面。"
投影消失后，甲板上死一般寂静。
"去吗？"林小喵小声问。
"当然要去。"我捡起混沌剑，发现剑身的黑线竟然少了几道，"但不是以他们想要的方式。"
柳如烟——现在眼神恢复正常——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青色液体："他们在昆仑山下...挖到了混沌仙帝的...陵寝..."
妖皇的尾巴猛地拍打甲板：『什么？！那老不死的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肉身葬在昆仑。"柳如烟擦擦嘴角，"剑灵没告诉过你？"
混沌剑沉默不语，剑身上的黑线又悄悄蔓延回来。
叶清霜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夜魇是混沌仙帝斩出的恶尸，那它和仙帝肉身..."
"会互相吸引。"韩夜雪接话，脸色难看至极，"就像磁铁两极。"
我握紧混沌剑，突然明白剑灵为何如此不安。如果夜魇得到仙帝肉身，而剑鞘又被污染...
"改道。"我转向妖皇，"首接去昆仑山。"
"不行。"柳如烟摇头，"特别行动处肯定监视着所有前往昆仑的路线。"她突然看向林小喵，"除非..."
橘猫少女炸毛："又是我？!"
"妖皇血脉的'天涯咫尺'神通。"柳如烟解释道，"配合我的红伞，可以开辟临时空间通道。"
妖皇的独眼眯起：『代价呢？』
"三片金乌羽。"柳如烟看向我还在泛着金光的手臂，"他现在的状态，刚好能凝聚出来。"
混沌剑突然震动：『不行！金乌羽会加速肉身妖化！』
"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反问剑灵。
沉默片刻后，剑身上的黑线突然全部收缩到剑柄处：『至少...让我帮你承受一半反噬。』
半小时后，甲板中央。林小喵以九尾原形盘踞在阵法中心，妖皇的血液绘制的符文在她周围闪烁。我站在阵眼处，金乌爪插入地面，三根闪耀着太阳精金的羽毛缓缓析出。
"会很疼。"柳如烟的红伞悬在头顶，"忍住别昏过去。"
当羽毛完全脱离皮肤的瞬间，我仿佛被扔进炼钢炉。金乌翼的虚影在背后燃烧，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混沌剑发出悲鸣，剑柄处的黑线分出半数，顺着我的手臂爬上肩膀。
阵法启动了。林小喵的九条尾巴同时发光，妖皇的吟唱震得船体吱呀作响。柳如烟的红伞疯狂旋转，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
"走！"她拽着我跳入裂缝。
天旋地转中，我最后看到的是特别行动处的首升机出现在天际线，以及...韩夜雪嘴角神秘的微笑。
空间裂缝闭合前的刹那，我听见她用魔教秘法传音：
『别忘了，我祖上是盗墓的。』
然后，昆仑山的雪峰就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