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厂房的铁皮顶棚在风里嗡嗡作响，荆离踩着满地碎玻璃往围墙缺口走。手电筒光束扫过水泥地面时，他嗅到一股呛人的铁锈味，像是有人把整座钢铁厂碾成了粉末。
沈川正用靴尖挑开一块扭曲的金属板，“入口该在这儿……可连个脚印都找不着。”
林砚蹲在地上，指甲划过水泥裂缝，“灰尘积了半指厚。”他说话时总爱把尾音压低，像怕惊醒什么似的，“要是最近有人动过这里，不可能这么干净。”
老胡的声音从废墟另一头传来，“我这边也啥都没有！”
荆离皱着眉转身往车边走，技术箱被踢得哐当响。他掀开最底层隔板，拽出信号追踪器插上电源。屏幕亮起又熄灭，数据流像死了一样。
耳机里传来技术员的报告：“信号断得干干净净，像是被人拿刀砍断的。”
“继续盯着。”荆离应了一声，视线落在林砚手里那张破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串数字。
林砚突然把纸折成小方块，动作快得像是怕它烫手，“这不是坐标也不是密码。”他站起来说，“是开关。”
荆离眯起眼，“什么意思？”
“我们刚才可能己经按下了启动键。”林砚把纸塞进口袋，“现在问题是……不知道打开的是哪扇门。”
几秒沉默后，荆离转头喊沈川：“调监控录像，查有没有没牌照的车进出。”
沈川抓着通讯器退了几步，靴底碾碎玻璃碴子。
老胡凑过来搓着手，“我听人说最近有几辆黑车在外围转悠。”
“继续说。”
“奇怪的是都没进来。”老胡缩着脖子，“像特意绕开这儿似的。”
荆离盯着眼前这片废墟，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地图。”他对林砚伸出手。
平板亮起蓝光，卫星图上的工业区像块斑驳的伤疤。荆离放大画面比对地形时，林砚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这段信号根本不是用来找据点的？”
“诱饵？”荆离转头看他。
林砚点点头，手指着口袋边缘，“真正的目标，在别的地方。”
荆离想起前几天林砚说过的那句话：“记忆清洗程序还没结束。”
“你是说他们在测试我们？”
林砚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抽出那张纸。他圈出其中一行字符：X-07。
“这是实验编号。”林砚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你父母当年参与的那个项目还在继续，那么‘X’代表……主控节点。”
荆离瞳孔一缩。
“找到X-07，就等于摸到了整个计划的心脏。”
沈川回来时脸色发青，“过去三天，三辆黑车出现在外围，只待了几分钟就往南去了。”
“南边？”荆离问。
“穿过一条报废铁路线，然后信号丢了。”
一阵风吹过，荆离沉吟片刻，“调整搜索范围，重点查铁路以南区域。”
老胡嘟囔一句：“那边全是荒草。”
“正因为这样才可疑。”荆离把手电筒夹在臂弯里，“越空旷的地方，越容易藏东西。”
林砚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还有一件事。”
“讲。”
“追踪信号时我发现一段加密通话。”林砚低声说，“内容模糊，但有个词反复出现。”
“什么词？”
林砚看着他，嘴唇微动：“重生。”
荆离呼吸一顿。
“这不是组织常用的词。”林砚继续道，“更像是……内部代号。”
“或者新阶段的开始。”荆离喃喃。
沈川突然抬手指向树林，“那边有动静。”
风掠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荆离慢慢摸向腰间枪套，脚步轻得像猫。
就在他跨进阴影的瞬间，裤兜里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他停下查看信息。
陌生号码，一句话：
【你们来得太迟了。】
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时只见林砚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个闪红光的小盒子。
“不是我们的装备。”林砚抬头看他，“但它……还在运行。”
荆离蹲下身，盯着那个装置侧面。
一行极小的字母刻在金属外壳上：
【X-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