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念在弄清楚这一团乱麻般的状况后,心中明白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她默默的朝着墙边走去,自觉地加入了挨批的“队伍”。
盛迟依旧站在原地,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荀念看着,在心里赞叹:不愧是盛迟,干什么都临危不乱。
荀念也顾不上许多了,赶忙伸手,一把将盛迟拉到自己旁边站着。
刘正文黑着一张脸,看着贴墙而站的9人,眉头皱了又皱。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就是改改卷子,能揪出这么大一串“抄作业团伙”。
起初,他在批改2班卷子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两个“盛迟”,稍作调查就揪出了贺远。
接着,改7班卷子的时候,又冒出来一个“盛迟”,顺带着把唐棠也给揪了出来。
然后顺着这条线索一路深挖,没想到一下子就把自己教的两个班都牵扯到了一起,简首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刘正文看了看站在前面的荀念和盛迟,又转头看向旁边贴墙排排站的7人,气得双手叉腰,大声质问道“你们说说,这都像什么话!抄作业,还抄出团伙来了?”
众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谁也不敢吭声。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刘正文来回踱步时,那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哒哒”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荀念也是生平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被叫来办公室,完全没经验,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她脑袋垂得低低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感觉脸颊滚烫滚烫的,像是着了火一般。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盛迟——只见少年身姿笔挺,如同一棵苍松,侧脸线条在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下格外分明,就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清晰可见,那淡定的模样与自己的窘迫形成鲜明对比。
和暗恋对象一起在办公室——“喝茶。”
一起丢脸,真够有纪念意义的。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
“说说吧,”刘正文敲了敲桌面,“谁组织的这个‘互助会’?”
刹那间,除了盛迟依旧神色坦然地站着,其余八个人齐刷刷地低下头。
“老刘~”
杨天景突然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双手合十作求饶状,“您消消气嘛,气大伤身啊!您瞧瞧,就因为我们这事儿,您都长白头发了…”
“又是你杨天景!”
刘正文气得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三天两头给我惹事,放个国庆假你都能闹翻天,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杨天景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您也知道就放几天假啊…十几张卷子哪写得完嘛...”
“写不完就能抄了?”
刘正文看着贴墙站的几人,“还组团抄,你们可真有能耐,还知道分工合作。”
杨天景挠了挠头,试图为自己辩解:“假期就那么短短几天,作业却多得像‘泰山压顶’一样,我这不是灵机一动,想着大家互帮互助,说不定还能增进同学之间的感情呢。您也知道,团结友爱一首是咱们学校倡导的嘛…”
其余几人闻言强压嘴角。
刘正文气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互帮互助?加深感情?你这是投机取巧,破坏学习风气。”
“老刘,我们知道错了,您看这…”
杨天景偷偷瞄了眼墙上的挂钟,计算上课时间,试图转移老师的注意力,好让这场“批斗会”快点结束。
刘正文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每人2000字检讨,明天交上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杨天景,你作为组织者,加罚整理一个月实验室。”
杨天景听到这额外的处罚,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小声应道:“知道了。”
刘正文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看着这几个孩子走出办公室,他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有朝气活力,比我当年还能折腾啊…”
八个人仿若重获新生,如释重负地“逃”出办公室。
前脚刚跨过门槛,身后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关,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氛围,瞬间如泡沫般破碎消散。
众人面面相觑,先是一愣,随即不知是谁“噗嗤”一声,大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笑声在走廊里肆意回荡。
杨天景拍着胸口,整个人靠在走廊墙上:“哎呦我的妈呀!老刘那眼神,差点把我吓死了!”
“所以...”柳梦突然灵魂发问,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视,“是谁先露馅的?”
空气瞬间凝固。
唐棠和贺远对视一眼,同时指向对方——
“是他!”
“是她!”
唐棠抢先一步,手指都快戳到贺远鼻尖:大声控诉道:“都怪这个贺狗!抄作业连名字都照抄盛迟的,一点脑子都不动!要不是他这么不靠谱,这么低级的错误,老刘能发现咱们这事儿吗?”
贺远也不甘示弱:“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抄了我的作业?不也照抄了盛迟的名字?半斤八两,谁也别五十步笑百步!”
荀念听着两人斗嘴,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盛迟。
少年嘴角微扬,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他睫毛上跳跃。
她小声嘀咕:“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盛迟微微俯身,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明白什么?”
“明白,”荀念看着还在互相甩锅的两人,“他们为什么能玩到一起。都不靠谱的。”
盛迟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那我们呢?”
荀念愣了一下,笑道:“我们也挺有缘的,不靠谱的两人刚好都是咱俩朋友。”
“念念姐。”
杨天景大踏步地走到荀念面前,给她来了个标标准准的90度弯腰:“我错了,都怪老刘罚得太狠,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以后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荀念被他这夸张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连忙后退半步,尴尬笑了笑:“倒也没有这么严重。”
虽然不靠谱,还挺有意义的。
“为表我诚挚的歉意,我请你吃饭!”
旁边的盛迟一听,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微微一眯,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他下意识地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往荀念身边靠了靠,仿佛是在宣示着某种无形的主权。
“吃饭就不必了。”
盛迟淡淡地开口,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杨天景身上,带着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我们还要回去讨论检讨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