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念见赵佳这么说,想起刚刚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态度,只觉得又无语又好笑。
“我们什么关系,”盛迟面色冷峻,从赵佳手里拿回练习册,语气冰冷:“需要向你报备吗?”
“你!”赵佳被噎得满脸通红。
虽然知道盛迟对所有女生都是一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但是此刻被当众冷面相待,一股无名火还是“噌”的一下就冒出来,只觉得又憋屈又不爽。
盛迟不再理会气得跳脚的赵佳,转身走进教室。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盒牛奶走出来,径首走到荀念面前,将牛奶递过去,面色温和,“刚刚老师找我有点事,所以耽误了。以后要是再碰到这种情况,不用等我。我会自己去找你。”
“好。”荀念微笑接过牛奶,不经意注意到牛奶盒上贴了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画了一个笑脸。
那简单的几笔勾勒,让荀念心情立马变得美美的。
而一旁的沈沫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双眼死死盯着荀念,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她几步上前,一把拽住赵佳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拖走。
——
转眼到了一周两节连堂的社团课,也是荀念这周最期待的环节。
荀念系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目光在面粉和鸡蛋之间游移。
周围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熟练的称量材料,搅拌面糊。
欢声笑语中,荀念像个局外人般站在原地。
她不擅长主动搭话,只能装作专注的研究食谱。
“需要帮忙吗?”
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薄荷香气。
荀念猛的回神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
盛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里?”荀念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几分,“你不是应该在吉他社吗?”
盛迟唇角微扬,“之前是贺远拉着去的,现在搬家了,所以想学点实用的。”
荀念心里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能和他一起上课,失落的是原本打算学会后做给他吃的,计划泡汤了。
她正出神,忽然感觉腰后的围裙带子被轻轻拉住。
“转过来,围裙松了。”盛迟的声音很近。
荀念僵在原地,首到盛迟修长的手指搭在的肩膀,将她轻轻转了个方向。
他的手指隔着布料传来温度,让荀念心跳加速。
围裙带子被灵巧的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以为唐棠会和你一起。”盛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报了话剧社。”荀念盯着自己的鞋尖。
“听贺远说了。”盛迟绕到她身前,目光落在黑板上的食谱上,“今天学做什么?”
“黄油曲奇。”荀念赶紧转身面对料理台,研究步骤,“要先打发黄油和糖……”
盛迟微微俯身,专注的看着食谱,额前的碎发垂落,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你学过烘焙吗?”
盛迟诚实的摇头,“第一次。”
荀念眼睛一亮,毛遂自荐道:“我教你怎么样?我会一点基础,你学起来应该能轻松一点。”
“好啊。”他眉眼弯起,声音里带着笑意,“那就辛苦小老师教教我。”
荀念被这称呼弄的耳夹一热,指了指黄油,“首、首先要把黄油放微波炉里软化。”
盛迟很配合的把黄油放微波炉里,“接下来了了。”
“打鸡蛋。”荀念递给他一个鸡蛋,“要打到这种程度。”
她示范了一下,蛋液在碗里划出流畅的弧线。
盛迟学着她的样子拿起鸡蛋,在碗边轻轻一磕——“咔嚓”一声,蛋壳碎了一大片,蛋清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
“啊……”他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手忙脚乱地想挽救。
手劲这么大……
荀念连忙递过纸巾,“第一次都这样。”
原来盛迟也有不擅长的事。
她拿过另一个鸡蛋,放慢动作示范,“像这样,轻轻磕一下就行了,力气不用太大,然后用拇指掰开……”
盛迟学着她的动作,这次成功打出了一个完整的鸡蛋。他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突破,“成功了。”
“很棒。”荀念不假思索地夸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盛迟却笑了,眼尾微微弯起,“老师教得好。”
荀念的脸“腾”地烧起来,赶紧转身去称面粉。
她没看到身后盛迟注视她的目光,温柔得像是看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两人配合着将材料混合。荀念教盛迟如何揉面团,她示范着动作,“要这样,从外往里折叠...”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面团在案板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荀念偷偷抬眼,发现盛迟的脸上不知何时沾了一抹面粉,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有洁癖肯定受不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他,“你脸上……”
盛迟抬手擦了擦,却弄错了位置,面粉反而晕开得更大了。
荀念鼓起勇气,抽出纸巾,“我帮你……”
她的指尖轻轻擦过盛迟的脸颊,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
盛迟配合地低下头,与她平视。
这个距离她能数清他的睫毛,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额发。
“好了。”荀念强装镇定的迅速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触碰他皮肤的触感。
“谢谢。”盛迟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她好容易害羞。
是不习惯和男生待在一起吗?
我要不要保存点距离?
不想。好不容易有正当理由待在一起。
荀念依旧低头继续压饼干,丝毫没有察觉旁边人的靠近。
当饼干送入烤箱,甜腻的香气渐渐充满整个教室时,荀念长舒一口气。
她没想到教人这么累,但看着烤盘上形状各异的饼干,又涌起一股成就感。
虽然有点丑。
两人看看扭曲的饼干不受控制对视一眼:“……”
“第一次做成这样己经很棒了。”她看着那几块歪歪扭扭的曲奇,硬着头皮夸奖,“很有……特色。”
盛迟拿起一块小猫形状的曲奇端详好几秒,“它看起来不太开心。”
荀念发现因为面团厚度不均,所以表情确实有点扭曲。
她忍不住笑着评价,“好像欠了钱被揍了一样。”
盛迟也笑了,眉眼舒展开来,在灯光下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拿起另一个形状完美的饼干递给她,“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荀念接过饼干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和黄油的香气在口腔蔓延。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
盛迟看着她小猫似的表情,眼神柔和下来。
他学着她的样子尝了一口,点头赞同,“确实好吃。”
社团结束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
荀念将剩下的饼干装进两个纸袋,递给盛迟一个,“给你带回去,可以和好朋友分享。”
盛迟接过纸袋,“谢谢。”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荀念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希望时间能走慢一点,再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