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念没想到上学期周末自家店里发生那场风波,是被人算计。
更没想到这算计并非是一人所为,而是邹齐、沈沫、赵佳三人之间的一场充满利用、背叛、献媚的丑陋的关系。
她没见过邹齐,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会因为沈沫而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荀念感到一阵莫名的荒谬。
她在唐棠口中是听说一些沈沫初中的时候的霸凌事件,但是没想到赵佳也曾是沈沫暴行下的受害者之一。
难怪……
难怪,之前好几次看见赵佳身上有或青或紫、新旧交叠的淤痕。
当时她只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所有的零碎的线索在现在瞬间被串起来。
赵佳,这个曾经的受害者,选择依附于施暴者,甚至最终自己也变成了新的施暴者,去帮着沈沫去欺负更弱小的人!
因为荀念“不识时务”地反抗了沈沫?
因为荀念“抢走”了沈沫的风头?
因为荀念得到了她们内心深处渴望却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比如,盛迟的关注和守护?
这环环相扣的恶意与利用,让荀念感到一阵阵反胃。
她第一次窥见平静美好的校园生活背后那令人心惊的暗流。
“啧,没想到啊。”
贺远打破这了这死寂,率先走进监控室,取出了暗处的录像设备,在手里掂了掂,“咱们这‘钓鱼’计划,不仅钓到了泼脏水的鱼,还意外捞出两个虾兵蟹将。真是一箭三雕,诈一送二。”
监控室的三人,看着贺远手里的录像设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赵佳也瞬间反应过来,之所以现在自己在监控室,只不过是一个圈套。
她己经吓得整个人像是抽掉了骨头,整个人在地还是地上。
邹齐的瞳孔收缩,他确实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是刚才被愤怒冲昏头脑,完全打乱了他的判断。
而沈沫,看着那录像设备,再看看地上如同烂泥的赵佳和旁边脸色铁青的邹齐,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虽然这次光荣榜事件她确实是被冤枉的,但相较于自己的霸凌行为,后果明显严重。
盛迟依旧无声的站在荀念身边,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荀念苍白的侧脸上,那上面写了震惊和一种被巨大恶意侵袭后的脆弱。
他一首都在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上学期那个混乱的周末。
只是没有一首证据,再加上那几个小混混当时进去了,后面出来也咬死说自己的一时兴起去收保护费,导致线索就此中断。
今天,终于水落石出。
他再一次回想起那个周末,荀念差点被匕首划伤的场景。
要是他当时不在……
这个念头只是稍一掠过,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一首沉默,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在冰冷外壳的少年,在这一刻,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无比危险。
罪魁祸首邹齐,此时正对上盛迟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眸,仅仅只是一瞬,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瞬间席卷全身,他本能地向后退去——
可惜,晚了!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颤的肉体撞击声在狭小的监控室里炸响!
等几人反应过来,邹齐己经狼狈地摔倒在地,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鼻梁处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和温热感,腥甜的液体瞬间汹涌而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狠厉至极的一拳惊呆了!
贺远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他见过盛迟在球场上凌厉如风的身手,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如此暴戾的一面!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迟公主”的认知!
彻底崩人设了!
唐棠也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的捂住眼睛。
杨天景和秦川也吓傻了,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瘫在地上的赵佳被这巨大声音和邹齐的惨状吓得尖叫一声,连哄带骗的缩到角落。
沈沫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
荀念更是心脏骤停!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盛迟——冰冷、暴戾。
她看着盛迟挺拔却紧绷的背影,看着他指关节上瞬间泛起了红肿和擦破皮的红痕。
他受伤了!
盛迟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刚才挥拳肌肉线条依旧紧绷,指关节因为因为用力而泛白,擦破皮的地方也渗出了血渍。
他突然意识到念念还在。
他不敢转身。
不敢转身,害怕让荀念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会吓到她的…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吓坏她的。
他像个做错了天大事情的孩子,僵硬地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只能静静等待着身后之人的反应。
“等我。”
荀念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急促和坚决。
盛迟猛地回头!
却只来得及捕捉到她决然转身冲出监控室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昏暗走廊的拐角。
“念念,你去哪?!”唐棠冲着那个消失的背影焦急地喊了一句。
盛迟的目光追随着那消失的身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念念…被吓跑了。
“哎哟迟公主,你这手!”
贺远一个箭步上前,看着那红肿破皮的指关节,夸张地倒抽着凉气,嘴作势要吹,“啧啧啧,金枝玉叶的手啊!来,哥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嗷…”
盛迟抽回手,收起眼底翻涌的情绪,脸上重新覆上一层惯常的冰冷寒霜:“把录像备份,原件交给学校德育处和保卫科。”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贺远立刻收起玩笑,正色应下。
这时,被一拳彻底打懵的邹齐终于挣扎着、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黏糊糊的血渍,鼻梁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面目扭曲。
他瞪着盛迟:“呵…呵呵,盛迟!真他妈没想到啊!你这高高在上的,也会像个街头混混一样动手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校规?!”
他试图用校规来掩饰自己的狼狈,找回一点可怜的底气。
“校规?”
一首沉默旁观的杨天景忍不住嗤笑出声,看着狼狈三人组,语气充满了讽刺,“在义正词严地跟我们谈校规之前,我建议你们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下场吧。想想怎么跟老师、跟警察解释你们干的好事!”
盛迟一边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关节的血迹,一边抬眼扫向邹齐。
语气平静得可怕:“说起来,是你先动的手。”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我不过是,把初中毕业散伙饭那次,你欠我的那一拳,连本带利,还给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