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堂对峙
卯时初刻的杂役房檐角挂着未化的霜，林渊正蹲在井边清洗药碾子，忽闻前院传来灵力对冲的爆鸣。抬眼望去，炼器堂长老王通与丹堂执事李严正隔着三丈距离对峙，前者腰间七环炼器铃红光暴起，后者袖口丹纹翻涌着紫雾。
"王长老深夜闯我丹堂辖地，怕是忘了青麟峰的规矩？"李严盯着林渊手中的青铜碾盘，目光如刀，"昨夜我堂弟子在禁地发现双头蛇毒牙残留的灵粉，其性既含火纹锻性，又有丹道毒理——这可是贵堂'铁手流'从未有过的路数。"
王通抚须轻笑，火纹道袍无风自动："李执事怕是记错了，这小子三个月前便入了我炼器堂门前。"他忽然看向林渊，眼底闪过一丝警告，"昨改良的赤鳞矿凿子，可是用了丹堂的冰灵草？"
井中倒影清晰映出林渊握紧药碾子的手。自秘境归来，他刻意在两堂任务中留下交叉痕迹：用炼器堂的火纹晶淬炼丹堂的毒针，借丹堂的灵草粉末改良炼器工具。此刻两大长老正面冲突，正是他等待的契机。
"两位长老误会了。"他站起身，碾盘在掌心转出细碎银光，"小的既无炼器堂的火灵根，也无丹堂的毒灵脉，不过是个会些雕虫小技的杂役..."话至此处，他忽然将碾盘重重磕在井沿，凡铁打造的井栏竟浮现出细密的丹纹与锻纹，"全凭这柄家传碾子，才能勉强化凡为灵。"
二、化凡玄机
李严瞳孔骤缩。井栏上的纹路分明是丹堂《灵枢淬毒篇》中的"引毒入纹"与炼器堂《百器锻纹术》的"火脉刻痕"，此刻竟在凡铁上同时显现，且毫无冲突。他忽然想起丹堂古籍中的记载："太初灵器可碾万物本源，丹器两道同出一辙..."
"家传碾子？"王通的声音陡然冷下来，火纹道袍上的炼器铃连环炸响，"三个月前你在矿脉使用的，分明是传说中的太初药碾！"他袖中突然甩出条赤铜锁链，链身刻满追踪符文，"铁手真人的传承，理当归我炼器堂！"
锁链未至，林渊己感觉到胸口的药碾子发烫。他不退反进，迎着锁链抛出半片染着金斑的梧桐叶——正是半年前在炼器堂后槐树试验的残叶，叶片上的愈合纹路此刻竟与太初药碾的碾轮纹完全重合。
"长老可知，为何杂役们的凡铁工具经我改良后，能兼具炼器的坚韧与丹道的灵性？"他指尖抚过井栏纹路，"因这碾子能磨碎灵矿与灵草的界限，让凡铁吸纳草木之灵，让毒粉承载金石之气。"目光扫过两位震惊的长老，"无论是炼器还是炼丹，本质都是对'灵'的运用，而我...能做那个打破界限的人。"
三、博弈开端
李严忽然伸手按在王通的锁链上，紫雾与红光在半空炸开："王长老难道忘了，当年铁手真人与我丹鼎宗老祖打赌，各自带走半件太初灵器？"他看向林渊，语气缓和却暗藏锋芒，"这孩子的碾子若真是太初药碾的下半截，那上半截可还在我丹堂的藏经阁里。"
此话如惊雷炸响。林渊猛地抬头，想起秘境中复原药碾子时，器灵曾提及"太初九器"，却未说明分为两半。此刻李严的话，终于揭开了两堂百年争端的伏笔——原来太初药碾本是完整灵器，被两大宗师分为炼器与丹道两半，各自传承。
"藏经阁的上半截？"王通的锁链骤然绷紧，"三百年前丹堂那场大火，早该烧了那堆破铜烂铁..."
"烧了么？"李严冷笑，从怀中取出枚刻着丹纹的玉简，"昨日我查典籍，发现铁手真人临终前曾留下手札：'若两半药碾重逢，青岚秘境的古殿地宫自会开启。'"他盯着林渊，"而开启地宫的钥匙，正是同时掌握丹器两道的'化凡者'。"
井边的积雪突然融化，露出底下新刻的碾轮纹路——正是林渊昨夜用毒纹刻下的地图碎片。他忽然明白，为何两大堂口对他穷追不舍：他们不是要收徒，而是要拿到开启古殿地宫的钥匙，那里藏着太初灵器的完整传承，甚至可能是突破结丹期的契机。
"两位长老，"他深吸口气，忽然跪下，"小的只想在这青麟峰活下去，若能同时留在丹堂与炼器堂..."他举起药碾子，碾盘上同时浮现火纹与丹纹，"我愿为两堂改良灵器、炼制新药，首到...首到找到完整的太初传承。"
西、双面契约
正午的阳光穿过云隙，照在青麟峰主殿的议事堂上。林渊跪在两堂首座前，听着殿外弟子们的窃窃私语。王通与李严各执一份契约，分别盖着炼器堂的火纹印与丹堂的丹纹印。
"每月初一，到炼器堂灵矿阁提炼赤鳞矿粉。"王通掷下火纹令牌，"若敢私藏矿晶..."
"每月十五，到丹堂百草园培育毒属性灵草。"李严紧跟着扔下丹纹令牌，"若敢遗漏药田虫害..."
两份契约在石桌上自动展开，金色文字爬满林渊的手背："生是两堂人，死是两堂鬼"。他低头看着手背上的双重印记，忽然发现印记的纹路竟与药碾子的残缺处相合——这是两堂设下的双重枷锁，却也恰好补全了碾盘上的某处缺口。
当晚，林渊带着两块令牌踏入丹堂藏经阁。阁中长老警惕地盯着他的炼器堂令牌，却不得不按契约放行。在最深处的典籍室，他终于找到李严提及的手札残页："太初药碾分两半，上承丹道凝万毒，下接器道锻千兵，唯有兼得二者之人，方能叩开地宫之门。"
残页边缘的焦痕显示曾被烈火焚烧，却恰好留下关键信息：地宫入口在青岚秘境的古殿之下，需要同时用丹纹与火纹激活。林渊摸着残页上的烫金小字，忽然想起秘境中看见的灰衣少年，他把玩的金斑梧桐叶，竟与手札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五、暗潮汹涌
三日后的炼器阁，林渊正在改良一批传音鹤符。王通突然推门而入，目光落在他脚边的药碾子上："听说你在丹堂培育出了能腐蚀灵器的毒藤？"老者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丹堂那群老东西，当年可是害死铁手真人的凶手。"
林渊手中的锻锤险些滑落。这个秘密从未在典籍中出现，此刻从王通口中说出，惊起他一身冷汗。他忽然想起赵青的死，想起秘境中陈昊说的"丹堂用伪灵丹清理异己"，终于明白两堂的恩怨远不止灵器之争。
"铁手真人临终前，将下半截药碾子埋在炼器堂后山。"王通继续道，火纹道袍下的灵力隐隐躁动，"而丹堂那群人，为了得到完整传承，无所不用其极..."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丹堂方向的爆炸声，李严的怒吼混着毒雾的嘶鸣："炼器堂的老鼠竟敢偷我的噬心草！"
林渊趁机收起药碾子，看着王通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在他袖口发现半片焦黑的残页——正是藏经阁中记载铁手真人之死的那页。原来两堂长老都清楚，完整的太初药碾意味着什么，也都明白，唯有掌控"化凡者"，才能在这场博弈中占得先机。
月上中天时，林渊独自坐在青麟峰绝顶，看着山脚下两堂的灯火交相辉映。药碾子在掌心转动，碾盘上的双重印记此刻竟能吸收两堂的灵气：火纹印吸纳炼器阁的金石之气，丹纹印吞吐百草园的毒灵之息，在碾轮中心凝成一团混沌微光。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何契约印记能补全碾盘缺口。两堂的枷锁，反而成了药碾子吸收两大本源的通道，而他这个"化凡者"，正是沟通丹器两道的桥梁。
山风送来远处的争吵声，王通与李严的灵力波动如雷霆滚过。林渊摸着掌背的印记，忽然轻笑——他们以为用契约困住了他，却不知从他提出"双面留堂"的那一刻起，这场博弈的棋手便不再是两大长老，而是他这个带着残缺灵器崛起的杂役。
药碾子突然发出清越鸣响，碾盘上浮现出全新的地图，正是青岚秘境古殿地宫的入口。那里，藏着太初灵器的完整传承，也藏着铁手真人与丹鼎宗老祖当年留下的真相。而他胸前的膻中穴，此刻正与碾轮上的蛇形毒纹共鸣，隐隐指向地宫深处的某件器物——或许，那就是解开他体内双重印记的关键。
夜色渐深，两堂的灯火次第熄灭。林渊将药碾子收入怀中，掌背的双重印记在黑暗中发出微光，如同他即将走出的路，虽被两大势力左右夹持，却在夹缝中绽放出独一无二的光芒。
当第一颗星子亮起时，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药碾子认主不认门，凡铁能成金，毒草可化丹。"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双面人生，从来都不是被迫的抉择，而是太初药碾选中的道路——在丹器两道的巅峰博弈中，碾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融合万灵的修仙之路。
山脚下，炼器堂的火纹与丹堂的毒雾仍在对峙，却不知在他们视线之外的绝顶之上，那个曾被视为棋子的杂役，正握着能碾碎规则的药碾子，微笑着看向更广阔的天地。那里，有太初九器的呼唤，有古殿地宫的秘密，更有打破百年僵局的可能。
风停了，碾轮归于平静。林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着两块令牌走向夜色深处。双堂的契约在他体内流转，药碾子的纹路在他眼前闪烁，而他知道，属于他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