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那如血般的红光，在地下室阴暗潮湿的地面上拉出细长的影子，仿佛是黑暗中伸出的诡异触手。
沈截云胸口的暗红纹路如蜿蜒的小蛇，己经爬上锁骨，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掌心飘来的金属碎屑，那冰冷粗糙的触感在指尖蔓延。
监控屏里林工的脸还保持着凝固的惊恐，那双瞪大的眼睛仿佛要凸出屏幕，而外面尖锐的警笛声己经近得像是要刺穿耳膜——陆氏的私人武装到了，那警笛声如同恶魔的尖啸，在空气中肆意回荡。
"截云！"程铁柱的吼声如同一颗炮弹，撞破紧张得几乎凝固的空气。
这位退伍特种兵正把半块变形的铁板抵在通风口，身后三个黑衣保镖的枪口己经从缝隙里探进来，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是无尽的深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们带了电磁盾，普通攻击打不穿！"他反手甩出腰间的战术刀，精准挑落一个枪管，刀身却在碰到盾面时擦出刺目的火星，那火星如同绽放的烟花，瞬间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沈截云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的金属光泽更盛，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能清晰感知到地下室里每一粒垃圾的位置：墙角杂乱缠绕的废电线，像一条条扭曲的蟒蛇；地上破碎的电路板，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甚至程铁柱刚才扔飞的可乐罐，在地上滚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东西在他识海里连成发光的网络，而网络的中心，是林工的控制程序正在疯狂跳动的代码——像团被火烤着的乱麻，那闪烁的代码仿佛是跳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
"苏白！"他转身冲向角落的临时操作台，苏白正咬着唇盯着满屏乱码，黑客少女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那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同急促的鼓点。"林工要防住所有常规攻击，把防护层叠了七层对吧？"
苏白的手指顿住："他用了量子加密，但为了兼容旧版协议......"
"逻辑冗余！"沈截云打断她，掌心的金属碎屑突然聚成细针，那细针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高级防护越复杂，基础兼容性漏洞就越多！
小李，你写的控制程序底层用的是哪家的编译器？"
缩在墙角的程序员小李打了个激灵。
半小时前他还被陆氏的人用枪抵着写代码，此刻却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爬过来，他的身体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安。"是...是华远科技的V - 8，他们要求兼容十年前的旧模块......"
"就是这个！"沈截云的声音陡然拔高，金属细针"叮"地扎进操作台上的路由器，那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
他能感觉到异能在翻涌，吞噬垃圾的本能推着他去分解那些旧电路板——但这次他刻意控制着，只抽取其中的铜箔和锡渣，那分解的过程中，仿佛能听到细微的撕裂声。
当最后一粒锡点融入路由器时，屏幕上的乱码突然炸开一串绿色字符。
苏白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找到了！
V - 8编译器的内存分配在兼容旧模块时会溢出！"她的手指如飞，键盘敲击声如同欢快的乐章。"小李，给我旧模块的接口协议！"
"在...在D盘备份文件夹！"小李哆哆嗦嗦点开电脑，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额头上满是汗珠。"但林工设了三重密码......"
"不需要密码。"沈截云突然抓住小李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电脑外壳上。
他能闻到塑料外壳里渗出的焦糊味——那是被他异能分解的垃圾正在重组，那刺鼻的气味让他微微皱眉。
当他松开手时，电脑屏幕"滴"地一声弹出登录界面，密码框里自动填入了一长串数字。
"你......"小李瞪圆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
"旧模块用的是出厂默认密码，"沈截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健康值的消耗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那跳动的疼痛仿佛是命运的警钟。"你上周三修改过一次，但林工为了兼容，没更新验证接口。"
苏白己经扑到键盘前。
随着她敲击的节奏，监控屏里林工的脸开始扭曲——防护程序的防火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而与此同时，程铁柱那边传来闷哼，他的铁板被电磁盾撞出凹痕，后背重重撞在墙上，那撞击声如同闷雷在地下室里回荡。
"老鬼！"沈截云扯开嗓子喊，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把你藏的那堆废电池扔过来！"
藏在货架后的线人老鬼眼睛一亮。
他早就在收集战斗时散落的垃圾，此刻抓着半袋锈迹斑斑的电池冲过来，那生锈的电池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截云兄弟，够不够？"
沈截云接住袋子，掌心的金属光泽大盛。
暗红色纹路顺着手臂爬上手背，他能听见识海里那个古老声音的低笑，像是在催促他吞噬更多，那笑声如同鬼魅的低语，在他耳边萦绕。
但他咬着牙，只分解了其中五块电池——铅板、锌皮、电解液在他掌中重组，变成五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球，那重组的过程中，能感觉到一股微微的发热。
"程哥，扔盾！"他把金属球抛过去。
程铁柱秒懂。
他松开铁板，转身接住金属球，借着冲势甩向最近的电磁盾。
金属球在接触盾面的瞬间爆炸，不是火光，而是细密的金属粉末——那是沈截云特意保留的电解液与锌粉的混合物，那金属粉末如同烟雾般弥漫开来。
电磁盾的表面顿时爬满蓝紫色的电弧，持盾保镖的手被电流灼得冒烟，盾牌"当啷"落地，那盾牌落地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好机会！"程铁柱抄起铁板冲上去，铁板边缘在刚才的碰撞中己经变得锋利如刀。
他的战术靴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反手一撩，铁板割开保镖的肩带，另一只手掐住对方后颈往墙上撞——这是他在特种部队学的锁喉摔，简单粗暴却致命。
战斗声里，苏白突然欢呼："破解了！
控制程序的主权限拿下来了！"
监控屏里，林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显然没想到这群人能突破自己的防护，手忙脚乱地敲击键盘："启动备用协议！
快！"
但己经晚了。
沈截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掌心的金属碎屑开始有规律地振动——那是他用异能干扰了程序的信号传输，那振动的感觉仿佛是一种神秘的韵律。
当苏白输入最后一串指令时，整个地下室的灯光突然转为正常的白色，通风口外的警笛声也弱了几分。
"他们的通讯被切断了！"老鬼举着从保镖身上搜来的对讲机，那对讲机发出的杂音如同嘈杂的噪音。"这玩意儿现在只能收到杂音！"
程铁柱踹翻最后一个保镖，从对方腰里摸出个金属盒子："截云，这玩意儿热得烫手，像是定位器。"
沈截云接过来，刚碰到盒身就皱起眉。
盒子表面的塑料正在被他的异能分解，露出里面的芯片——那是块他从未见过的量子芯片，纹路间流转着诡异的幽蓝，那幽蓝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之光。
"陆氏的新东西。"他把盒子递给苏白，"可能和垃圾黑洞项目有关。"
苏白刚要接，操作台上的监控突然发出刺啦声。
林工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张保养得极好的中年人脸——陆振华。
他穿着定制西装，身后是旋转的全息投影，其中一个投影正是"垃圾黑洞"的核心装置。
"沈先生，"陆振华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温和，那声音如同毒蛇的嘶嘶声。"恭喜你破解了第一层防护。
不过......"他抬手按在投影上，核心装置的全息影像突然开始扭曲，那扭曲的影像仿佛是一场噩梦。"我给你们准备了份'惊喜'。"
沈截云的识海突然轰鸣。
他能感觉到地下室里所有垃圾碎片的运动轨迹都乱了套——刚才还乖乖飘向他掌心的金属屑，此刻像被飓风卷着撞向墙壁，那撞击声如同炮弹爆炸；墙角的废电线突然绷首，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拉扯。
苏白的键盘发出焦糊味，她猛地缩回手："程序......程序在自我复制！
备用协议不是防护，是病毒！"
小李的脸白得像纸："不可能......我没写过这种代码......"
"是量子陷阱。"沈截云的声音发沉。
他胸口的暗红纹路己经蔓延到耳后，健康值的消耗让他眼前发黑，但他能清晰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那是比之前更庞大、更贪婪的吞噬力，正从某个未知的方向涌来，那危险的气息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通风口外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响。
程铁柱冲过去掀开挡板，月光下，陆氏的装甲车灯光里，一个巨大的银色装置正在被吊装下来——那是"垃圾黑洞"的核心，此刻表面流转着和量子芯片一样的幽蓝，那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截云......"程铁柱的声音发紧。
沈截云望着那装置，识海里的低语突然变得清晰："吞噬它，孩子，否则它会吞噬整个城市的垃圾......包括你。"
而与此同时，操作台上的所有屏幕突然熄灭。
当应急灯再次亮起时，众人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焦糊味——那是从地下管道里涌上来的，混合着塑料燃烧与化学药剂的气味，那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
苏白颤抖着指向墙角的通风口："空气指数在飙升......PM2.5破千了。"
老鬼猛地推开窗户。
外面的夜色不再是之前的浓黑，而是泛着诡异的紫——那是垃圾焚烧产生的有毒烟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罩整座城市，那紫雾如同恶魔的披风，缓缓蔓延。
沈截云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视线也有些模糊，这紫雾正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他的身体。
沈截云握紧了掌心的金属碎屑。
他能感觉到异能在体内沸腾，暗红色纹路即将爬满整张脸。
而在更远的地方，"垃圾黑洞"核心装置的嗡鸣，正与他识海里的古老存在产生共振，那共振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鼓声，敲击着他的内心。
这一次，吞噬的代价可能是半条命。
但他望着窗外被紫雾笼罩的居民楼，望着刘大妈家还亮着的灯——那里有老人正抱着小孙子趴在窗边，懵懂地看着突然变紫的夜空。
他的内心一阵挣扎，自己的安危与城市居民的安全在天平上不断摇摆，但一想到那些无辜的生命，他的眼神又变得无比坚定。
他笑了，露出白得刺眼的牙齿。
"来啊，"他对着空气轻声说，"让我看看，是你的陷阱厉害，还是我的垃圾......更厉害。"
通风口外，"垃圾黑洞"核心装置的嗡鸣声骤然拔高。
紫雾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