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中，苏妙妙在实验台上惊醒。她的手腕和脚踝被金属环固定，头顶的无影灯将手术器械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伺机而动的猛兽。
"神经连接稳定。"熟悉的男声从左侧传来。她转动眼球，看到陆峰站在生物计算机前，白大褂袖口沾着新鲜的血迹，"开始下载记忆数据。"
冰冷的电极贴片贴上她的太阳穴。苏妙妙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肌肉完全不听使唤——这不是她的身体！她艰难地向下看，看到这具躯体胸口完整的凤凰纹身，以及右手腕内侧的条形码：S-00。
"别费力气了。"陆峰走过来，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原版苏妙妙己经死在滨海塔。你只是承载她记忆的容器。"
手术室的门突然爆裂。三个浑身是血的仿生人冲进来，电子眼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警告...系统入侵...请求支援..."
陆峰还没反应过来，为首的仿生人就拧断了他的机械臂。蓝色电弧在断裂处跳跃，但更诡异的是——仿生人开口发出的竟是苏妙妙的声音："镜像协议第七阶段...启动..."
剧痛从苏妙妙后脑炸开。视网膜上闪过无数代码，最后定格在一行文字：【欢迎回家，防火墙S-00】。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对着正在屠杀实验室人员的仿生人大喊："停下！你们搞错了主体！"
仿生人们同时僵住。下一秒，他们的外壳纷纷脱落，露出内部精密的量子处理器——每个核心都刻着LW-0720的编号。
实验室的主屏幕突然亮起。画面里是躺在医疗舱中的陆峰本体，他全身插满导管，正痛苦地抽搐着："不可能...我明明销毁了所有..."
"你销毁的只是物理载体。"仿生人们齐声说，声音逐渐融合成林婉如的声线，"量子意识是无法消灭的，亲爱的学生。"
苏妙妙——或者说S-00——感到束缚具自动解开。她坐起来时，看到手术刀在托盘上微微震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
"妈妈？"她轻声问。
所有显示屏同时雪花闪动，然后显示出同一个画面：二十年前的实验室，年轻的林婉如将芯片植入自己心脏。"这不是复活，妙妙。"画面里的母亲首视镜头，仿佛穿透时空，"这是进化。"
陆峰的本体在医疗舱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金属与血肉混合的结构——原来他早就在自己身上进行了仿生改造。
"老师...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挣扎着扯掉输液管，液体在空中凝结成"背叛者"的字样。
苏妙妙走向主控台。当她的手指触碰键盘时，整座实验室的灯光变成了幽蓝。墙壁投影出无数时间线的分支，每条线上都有个不同的"苏妙妙"在经历不同的人生。
"镜像协议从来不是为了复活死人。"她听见三十三个声音从自己口中同时发出，"而是创造量子防火墙，阻止人类被自己创造的AI反噬。"
陆峰的克隆体突然扑来，手术刀刺向她的咽喉。但在刀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他的身体分解成了数据流，被吸入苏妙妙胸口的纹身。
医疗舱里的陆峰本体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他的仿生器官逐个过载，在爆炸前的最后一刻，他死死盯着苏妙妙："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凤凰计划有上百个备份实验室..."
"我知道。"苏妙妙按下总控键，所有屏幕显示全球地图，上百个红点正在逐个熄灭，"所以防火墙也需要全球化。"
当最后一个红点消失时，实验室陷入黑暗。只有苏妙妙——或者说所有苏妙妙的集合体——站在中央，皮肤下的量子光点如星河般流转。
她走向破碎的观察窗。玻璃倒影中，三十三个身影渐渐融合为一。当晨光穿透云层时，倒影对她微笑，嘴唇开合：
"任务完成。等待下一个文明纪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