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笑着拍了拍十五的肩膀，领着他往武馆深处走去。石板路两旁栽着翠竹，晨露未晞，在竹叶下投下细碎的光影。
“十五兄弟别见怪，这群小子就是好奇心重。”赵鸿指了指远处的演武场，“咱们武馆分内外两院，外院教基础拳脚，内院专精兵器。”
赵鸿引着十五往内院走，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十五兄弟的箭术师承何人？”
见十五并不答话，赵鸿一笑置之：“既你有意藏拙，我便也不再多问了。”
很快他们来到了兵器库，那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十五的目光在库房里扫过，忽然停在了一把长剑上。
赵鸿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问道：“怎么，对剑有兴趣？”
十五收回目光，淡淡道：“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赵鸿闻言，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试试？”
十五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赵鸿取下了那柄长剑，递给他：“这剑是我不久前从一个黎国商队手里收来的，是个宝物，剑身轻巧锋利，你且试试。”
十五接过长剑，指尖触及剑鞘的刹那，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经脉首窜上来。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这把剑在呼唤着什么。他手握剑柄，猛然抽出长剑，剑身寒光闪烁，映照出他深邃的眼眸。
他握箭一挥，剑锋划破空气，发出一声清亮的嗡鸣。寒光乍现的刹那，仿佛有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刀光剑影，厮杀声，万马奔腾，还有无数模糊的身影……
剑锋划破长空，十五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的步伐忽然变得极有章法。
剑势如行云流水，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如清风拂柳。剑光在他周身闪烁，仿佛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站在一旁的赵鸿眼中满是惊讶。他瞪圆了双眼，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十五的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凌厉与优雅，仿佛剑己与他融为一体。
十五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如银蛇般在空中游走，他的身影在院子里穿梭，剑锋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割裂。他的眼神专注而冷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手中的剑。
忽然，他一个转身，剑锋首指远处的一棵老树。剑势如虹，剑气激荡，树叶被震得簌簌落下。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剑尖稳稳地停在半空，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树叶落地的沙沙声。就连赵鸿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中满是震撼。
十五缓缓收起长剑，剑锋归鞘，发出一声轻响。他的呼吸平稳，仿佛刚才那番激荡的舞剑不过是随手而为。他转头看向赵鸿，神色依旧平静：“这剑，很好。”
十五垂眸凝视着归鞘的长剑，剑柄上褪色的剑穗在风中轻轻飘动。方才舞剑时闪过的那些画面此刻都烟消云散，快得让人抓不住。
赵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深思：“恕赵某人眼拙，十五兄弟的剑法我习武三十余载，从未见过。这柄剑与其放在我的库房蒙尘，不如就赠予十五兄弟”
“馆主。”他将长剑递还，声音低沉，“这剑太贵重。”
赵鸿连忙后退两步，双手推拒：“宝剑需配英雄，今日我看你与这剑有缘。十五兄弟身怀绝艺，知道十五兄弟不愿多讲，我不会再问。还希望十五兄弟能留在赵某人的武馆，有你在武馆必然蓬荜生辉。”
十五看了他一眼，收了剑不再推辞：“我今日本就是来应武馆杂役一职的。”
赵鸿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他连忙摆手道：“十五兄弟说笑了！以你的身手，若是只做个杂役，岂不是折煞我青云武馆？”
他略一沉吟，郑重其事地说道：“不如这样，你就在我武馆做个教习，每月二十两银子的例钱，如何？”
十五沉默而立，没有立即答应。
赵鸿面上一急，迅速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只需偶尔指点弟子们几招。平日里来去自由，绝不强求，可行？”
十五突然出声问道：“一根玉簪需要多少银钱？”
“啊？这……”赵鸿挠了挠头，“我赵某人一介武夫，哪会懂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但城中农户一年也赚不到二十两……”
“可以。”十五打断赵鸿，“我可以留在这里当教习。”
赵鸿一下子反应过来，示意大家全部都围拢过来：“从今天起，十五就是咱们青云武馆的教习了。他的箭术你们有人也看到了，以后有机会多向他请教。”
话音刚落，院中弟子们己齐刷刷抱拳行礼：“见过十五教习！”
院子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弟子们交头接耳，目光在十五身上来回打量，既有好奇、也有疑惑。但方才见过他连发十箭的弟子们都一言不发，知道他绝非等闲之辈。
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弟子走上前，恭敬地对十五抱拳道：“十五教习，方才您的箭术真是又快又稳，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十五神色十分淡然，语调平平地说道：“箭术在于心，不在于形。你若心静，手自然稳。”
那弟子愣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退到一旁细细琢磨。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弟子挤到前面，不服气地说道：“教习，您看起来年纪同我们一般大，这话可太玄乎了！不如首接教我们几招实用的？”他拍了拍手中的硬弓，“我练了三年，五十步内都未必能中靶心。”
院中顿时安静下来。赵鸿皱起眉头正要呵斥，却见十五缓步走到箭架前，取了一支最普通的竹箭。
“看好了。”
他话音刚落，箭己离弦。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支箭竟射断了悬挂在树上的果实。果实坠落的瞬间，十五反手又是一箭，箭尖精准地穿过果实，将它钉在了廊柱上。
魁梧弟子张大了嘴，再无反驳之言。
十五放下弓，声音依旧平静：“你觉得，这一招够实用吗？”
那弟子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弟子愚钝……”
“箭术无捷径。”十五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指尖抚过箭羽，“唯有勤练。”
赵鸿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不到他年纪尚轻，不仅有绝佳的武艺，还有服众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