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欲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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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奔走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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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权欲之涡
作者:
烟屿落星河
本章字数:
8622
更新时间:
2025-07-08

清晨六点半,吴良友卧室的窗帘缝隙里渗进几缕淡青色的天光。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睡衣领口被汗水浸得半湿,梦里又梦见余文国戴着手铐站在被告席上,法槌落下时发出的声响像重锤砸在他胸口。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姚斌昨晚十一点后打来的。

他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房,红木书柜里整齐码放着各种荣誉证书,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与历任县委书记的合影。

其中一张摄于三年前,他站在时任县委书记身旁,手里捧着 “年度国土工作先进单位” 的锦旗,笑得一脸灿烂。

而现在,那面锦旗蒙了层薄灰,如同他此刻晦暗的心情。

抽屉深处锁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是余文国案的关键材料 —— 几份未盖章的土地审批文件,以及几张标注着 “特殊处理” 的费用报销单。

吴良友点燃一支烟,烟圈在晨光中盘旋上升,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

余文国是他从乡镇国土所一路提拔上来的嫡系,去年局里违规审批的那块工业用地,余文国是经办人,而签字栏上的 “吴良友” 三个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般烫手。

“得找任华章试试。” 他喃喃自语,掐灭烟蒂时用力过猛,烟灰缸被蹭到桌沿,发出刺耳的声响。

妻子在卧室里翻了个身,嘟囔道:“大清早的,折腾什么?” 他没应声,走到衣柜前挑了件藏青色西装 —— 这是他去县委大院的 “标配”,既不张扬又显身份。

八点五十分,吴良友的车停在县委大院门口。

门卫老王隔着车窗瞅了瞅他,脸上堆起笑:“吴局早,找任书记?”

他 “嗯” 了一声,没多说话。

车子驶过栽满松柏的甬道时,他看见杨庆伟的黑色奥迪正从办公楼前驶过,心不由得一紧 —— 杨庆伟刚从市纪委调任县委书记,出了余文国这档子事,他最怕的就是这位书记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任华章的办公室在三楼东侧,门虚掩着。吴良友听见里面传来年轻女性的笑声,像是县委办的小周。

他整了整领带,用指关节轻叩门板:“任书记,我是良友。”

笑声戛然而止。任华章拉开门,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笑意:“良友来了,快进快进。”

他身后的小周正收拾着茶杯,见吴良友进来,微微颔首便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弥漫着龙井的清香,与吴良友身上的烟味形成鲜明对比。

“任书记这早茶喝得惬意啊。” 吴良友递过手里的纸袋,“刚托人弄了两条‘1916’,你尝尝鲜。”

任华章接过来随手放在茶几上,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你呀,每次来都这么客气,说吧,是不是为了余文国的事?”

吴良友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垮了下来:“任书记您这眼睛比 X 光还厉害。不瞒你说,我这几天夜里都睡不踏实。案子都快三个月了,怎么还在调查取证?我怕……”

他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怕下面人办事不力,把小事闹大了。”

任华章靠在椅背上,指尖敲了敲桌面:“良友,不是我不帮你。”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你看看,这是上周市纪委转发的《关于严格规范司法干预的通知》,红头文件,字字都在敲警钟呢。”

吴良友扫了一眼文件标题,心沉了下去。

任华章继续道:“余文国那事,县纪委都过问了,说涉及土地审批廉政风险。你现在跳出来帮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上次我就劝过你,这种烫手山芋别碰,你偏不听。”

“可文国是局里的业务骨干啊!” 吴良友往前探了探身子,语气带着恳求,“他媳妇前几天还来我家哭,说孩子马上中考,他爸要是进去了,孩子这辈子就毁了…… 任书记,您也是当爹的,将心比心,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任华章沉默了片刻,目光转向窗外:“良友,我明白你的难处。但规矩就是规矩,现在查得这么严,谁也不敢破例。”

他话锋一转,“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余文国这事会不会牵扯到别的事?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吴良友心里。

他强装镇定地笑了笑:“任书记您说笑了,文国虽然犯了错,但都是工作上的疏忽,绝没有原则性问题。”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您看,这是他近几年的工作实绩,年年都是先进,这样的干部,能挽救还是要挽救啊。”

任华章没接材料,只是叹了口气:“良友啊,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帮不了。这样吧,案子到了法院阶段,你可以让他家人请个好律师,走正常法律程序,该争取的权益还是要争取。但想让我出面打招呼,实在是……”

他摊了摊手,没再说下去。

就在两人僵持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县委书记杨庆伟夹着文件夹走了进来,看到吴良友,微微挑眉:“哟,良友也在啊?”

吴良友像被烫到一样站起来,脸上瞬间堆起笑容:“杨书记好!我来向任书记汇报点工作。”

杨庆伟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文件夹,目光在吴良友脸上转了一圈:“汇报工作?我在门外可听见了,你们聊的是余文国的事吧?”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吴良友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支吾着说:“是…… 是关心下属,了解下情况。”

“关心下属是好事,” 杨庆伟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余文国的案子,现在县里上上下下议论纷纷,有人说国土局内部管理混乱,有人说审批流程有漏洞。吴局长,你作为一把手,可得负起责任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吴良友心上:“队伍出了问题,首先要从领导班子找原因。我建议你近期在局里搞一次警示教育,拿余文国这事当反面教材,好好整顿一下作风。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吴良友连连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杨书记教训得是,我一定抓紧落实。其实我正想请您哪天到局里视察,给同志们上上课,提提士气呢。”

杨庆伟笑了笑:“上课就不必了,你们自己把问题查清楚,把制度漏洞补上,比什么都强。” 他转向任华章,“华章,上次说的那个招商引资项目……”

眼看话题转移,吴良友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自讨没趣,连忙拱手道:“杨书记、任书记,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

走出县委办公楼,阳光有些刺眼。

吴良友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十一点零五分。

他靠在车门上,点了支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任华章的婉拒和杨庆伟的敲打像两记耳光,打得他头晕目眩。

他拿出手机,翻到姚斌的号码,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喂,吴局?” 姚斌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余文国到底什么情况?你昨天打电话说‘好像’关到看守所,到底是不是?” 吴良友的声音里带着火气。

“我…… 我也是听看守所的一个朋友说的,还没核实清楚……” 姚斌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核实清楚你打什么电话!” 吴良友低吼道,“一天天的就知道‘好像’‘可能’,我养你们这帮人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 “嘟 —— 嘟 ——” 的忙音。吴良友看着黑掉的屏幕,气得把手机摔在副驾驶座上:“妈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车子驶出国税局路口时,手机又响了,是向先汉。吴良友不耐烦地接起:“喂?”

“吴局,我是先汉啊。” 向先汉的声音带着谄媚,“跟您说个事,我老家那宅基地证,都跑了三趟地籍股了,徐严那小子就是不给办,您看能不能帮我打个招呼?”

如果在平时,这种小事吴良友一句话就能解决。

但此刻,任华章的拒绝、杨庆伟的敲打,还有姚斌那通断线的电话,像一团火在他心里燃烧。

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向先汉!” 他对着电话吼道,“一个破土地证,你天天来找我!徐严不给办,肯定是你材料不全!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还来找我?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等向先汉反应,他就挂断了电话。

胸腔里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冉德衡。吴良友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喂,德衡。”

“吴局,法院雷院长那边安排好了,中午在‘聚福楼’,让您务必参加。” 冉德衡的声音带着讨好。

吴良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重新发动车子。

路过一家烟酒店时,他停了下来,又买了两条 “1916”—— 这次是给雷院长的。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那个在任华章办公室里点头哈腰的人,那个对向先汉大吼大叫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聚福楼” 包厢里,雷院长正和冉德衡说着笑话。

看见吴良友进来,雷院长立刻起身握手:“吴局,可把你盼来了,快坐快坐!” 他身后的服务员熟练地打开酒瓶,琥珀色的茅台在玻璃杯里晃出的光泽。

吴良友把手里的烟递过去:“雷院长,一点小意思,您别嫌弃。”

雷院长接过来,看了看包装:“吴局太客气了,跟我还这么见外。” 他示意服务员倒酒,“来,先喝一杯,咱们边喝边聊。”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吴良友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他想起任华章说的 “司法干预通知”,想起杨庆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酒过三巡,雷院长拍了拍吴良友的肩膀:“吴局,余文国的案子,我知道你着急。但现在查得严,我们也得按规矩来。”

吴良友心里一紧,脸上却堆着笑:“雷院长,我明白规矩。就是文国那孩子,确实不容易,您看在他平时工作还算踏实的份上,能不能……”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用眼神示意。

雷院长抿了口酒,沉吟道:“这样吧,案卷我看过了,主要问题出在土地评估环节。如果能找到第三方机构重新评估,证明评估价确实存在市场波动因素,或许能在‘情节轻微’上做些文章。”

吴良友眼前一亮:“雷院长,您这是……”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雷院长笑着摆摆手,“依法办案,是我们的原则。” 他端起酒杯,“来,吴局,干了这杯,剩下的事,你懂的。”

走出 “聚福楼” 时,己是下午两点。阳光有些晃眼,吴良友靠在车门上,觉得头重脚轻。

雷院长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他暂时忘记了上午的挫败。

他摸出手机,想给姚斌打电话,让他赶紧去找评估机构,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他骂了一句,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小李不在,他这才想起早上让小李去老家拉洋芋了。

烦躁感再次袭来,他掏出钱包,想看看有没有现金,却摸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 那是余文国媳妇上次来家里时塞给他的,上面写着孩子的中考考场和时间。

车子发动时,吴良友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通红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他不知道这通奔走何时是尽头,更不知道自己拼命想捞的人,会不会最终把自己也拖下水。

但事到如今,他己经没有退路了。

就像牌桌上的赌徒,明知道可能血本无归,却还是忍不住要下注。

车子汇入车流,朝着国土局的方向驶去。

吴良友摇下车窗,午后的风带着热气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艰难的周旋还在后面。

而那两本为冉检察长 “特殊办理” 的土地证,此刻还静静地躺在徐严的抽屉里,像两颗定时炸弹,等待着被引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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