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乾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漱芳斋内压抑的空气才稍稍松动。沈清晏望着永琪苍白如纸的脸色,又瞥向被侍卫拖走时仍在哭喊的紫薇,重重叹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小燕子颤抖的肩膀,低声道:“我们先回府。”
回宫的马车上,小燕子攥着沈清晏的手仍在发抖:“清晏,皇阿玛真的会杀了紫薇吗?还有永琪…他胸口的伤还在流血…”
沈清晏将妻子揽入怀中,手指无意识着腰间玉佩:“皇阿玛盛怒之下,只怕暂时听不进任何求情。”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原本五阿哥作为太子储君人选,那是皇上心中默认的不二人选。皇上对他寄予厚望,文韬武略样样栽培。可如今闹出这等违背伦常、牵扯皇室丑闻的事…”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吱呀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场变故叹息。小燕子抬起头,眼中满是忧虑:“你是说,皇上会因此放弃永琪?”
“不仅是放弃。”沈清晏望着车窗外如水的月光,想起乾隆方才失望至极的眼神,“五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怕是要一落千丈。这件事一旦传开,朝堂上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定会趁机弹劾。皇上为了皇室颜面,也不得不重新考量储君之位。”他脑海中浮现出十二阿哥永璂的身影——年仅十一岁的永璂,虽然稚气未脱,却因皇后嫡子的身份备受瞩目 。
小燕子咬着嘴唇,突然说道:“可是永琪他,也是真心喜欢紫薇啊…”
“在皇家,真心最是无用。”沈清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凉,“皇上要考虑的,是江山社稷,是皇室颜面。五阿哥此举,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想起乾隆对永琪的栽培:亲自挑选名师教导,每次出巡都带在身边,甚至默许他参与军机要事——这些恩宠,怕是再难重现。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烛火通明。乾隆盯着案头被撕碎的奏折,突然抓起笔狠狠在纸上写下“永琪”二字,又愤怒地划去。一旁侍奉的小太监大气都不敢出,看着皇帝将信纸揉成团,重重砸在地上。
“传十二阿哥。”乾隆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可怕。小太监愣了一下,连忙领命而去。
十二阿哥永璂被传唤到养心殿时,还带着未褪去的睡意。他懵懂地望着发怒的皇阿玛,不明白为何深夜将自己召来。乾隆看着这个嫡子稚嫩的脸庞,想起永琪的荒唐事,心中五味杂陈。他缓了缓语气道:“以后要好好读书,莫要学你五哥。”
永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儿臣记下了。”在他单纯的世界里,还不明白这场风波意味着什么,更不知自己的命运,己悄然因兄长的错误开始改变。
永琪回到府中,不顾太医劝阻,执意要去看望受伤的胸口。当他看着铜镜中自己狼狈的模样,想起乾隆失望的眼神,想起紫薇绝望的哭喊,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王爷,皇上的旨意到了。”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永琪起身接旨,听到“闭门思过,不得与任何人往来”时,手中的圣旨微微发颤。他望向窗外的天空,那里有一只飞鸟掠过,自由而无拘无束,不像他,被困在这重重宫墙之中,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而此刻的后宫中,其他皇子的生母们听闻此事,各自怀着不同心思。有的暗自庆幸,觉得自己儿子有了机会;有的则忧心忡忡,害怕卷入这场风波。唯有沈清晏和小燕子回到府中后,望着熟睡的儿子济安,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凡幸福。
宫墙内外,因着这场变故,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曾经离太子之位一步之遥的永琪,此刻却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而年幼的永璂,也在懵懂中被卷入了复杂的储君之争,属于皇室的风云变幻,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