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合拢的闷响在地窖里回荡，苏妙龄耳后的龙鳞剐蹭过夜渊渗血的下颌。赤金龙角在黑暗中泛起幽光，将壁柜上《驯龙手札》的鎏金标题映得森冷如鬼火。
"化形散在东南角第三坛紫砂瓮。"夜渊的指节抵住她后腰，玄铁剑劈开裂隙中钻出的赤血藤，"半炷香内若不服用，龙角会刺穿地窖顶板。"
瓷坛碎裂声惊起暗处的蝙蝠群，三十七只吸血蝠扑向龙角微光。苏妙龄旋身甩出淬毒银针，蝠尸撞上药柜引发连环爆炸。夜渊揽着她滚进暗渠，浑浊的污水瞬间淹没龙鳞金芒——水面浮起的靛蓝色黏液，正是灵医谷追魂蛊的分泌物！
"屏息！"苏妙龄的银簪划开腕脉，龙血混着化形散凝成血雾。追魂蛊在雾中爆裂的刹那，地砖缝隙渗出暗红血珠，汇聚成巨大的惩戒令图腾。夜渊的剑气绞碎图腾中心，露出底下寒光凛冽的机关弩——三百枚透骨钉正对苏妙龄心口！
嗤啦！
夜渊的玄铁剑卡进齿轮，左肩被三枚透骨钉贯穿。苏妙龄的龙尾扫飞弩机，利爪撕开他染血的衣襟："钉上有腐萤虫卵！"
"无妨..."夜渊徒手拔出透骨钉，钉尖带出的血肉里游动着金线，"同命蛊最爱这等养料。"
五更天的梆子声穿透地窖，两人从枯井中攀出。清风镇的焦土上覆着薄霜，夜渊的大氅扫过街角冰雕——那竟是前日赠她胡麻饼的老妪，掌心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饼。
"东北方三十里..."夜渊碾碎冰雕眼窝里钻出的蛊虫，"有接应。"
北境冻土的朔风如刀刮骨。当雪橇碾过第七具冰原狼尸时，夜渊突然扯紧缰绳。前方冰裂谷腾起冲天狼烟，焦臭味中混着腐萤虫特有的腥甜。
"吾王恕罪！"独眼守将巴图率兵跪在吊桥前，弯刀劈开狼尸溅起血花，"长老命我等在此迎..."
血珠喷在苏妙龄月白裙裾的刹那，夜渊的剑锋己削飞巴图半只耳朵："本王的王妃，轮得到你的脏血沾染？"
惊呼声噎在士兵喉间。苏妙龄俯身捻起染血的雪沫，指尖银针突然刺入巴图足三里穴："腐萤虫卵入体七日，将军今夜子时若不想肠穿肚烂——"她甩出药粉裹住哀嚎的守将，"最好说出乱葬岗的位置。"
吊桥在死寂中轰然落下。石堡箭垛上垂落的玄冰锁链捆缚着三具尸首，脖颈葡萄状肉瘤渗出的脓血，在雪地蚀出蜂窝状的坑洞。
"汉女妖术！"九名长老拄着龙骨杖踏碎雪浪，大长老呼延灼的杖尖首指苏妙龄眉心，"此女引来腐萤灾疫！"
夜渊的剑气震碎三根骨杖，龙纹刺青在颈侧游走如活物："本王的剑，今日正缺长老血开锋。"
哇……
枯瘦女童从人群跌出，脖颈肉瘤炸开靛蓝脓血。苏妙龄旋身甩出赤焰莲粉末，脓血触及药粉竟凝成冰雕！
"腐萤虫遇尸苔则狂。"她的银簪挑开女童衣襟，心口暗金纹路让呼延灼踉跄暴退——那纹路与夜渊当年的龙毒图腾分毫不差！
石堡深处突然传来龙吟般的钟鸣，积雪裹着冰棱从檐顶崩塌。夜渊的玄铁剑插入地面，却见剑柄镶嵌的朱雀胆碎片正与女童心口龙毒共振出炽烈金芒——
三百步外的祭坛上，青铜鼎中的药汁沸腾如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