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重机操作室的钢化玻璃突然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我死死抓住扶手,看着下方地陷处升起的机器人方阵——它们的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尸骸般的惨白,关节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这他妈是送葬队吧?"红姐的钢管卡在齿轮间,擦出连串火星。
徐晚晴站在机器人中央,白大褂下摆随风翻飞。她手中的注射器距离老鬼的培养舱导管只有几厘米:"芯片给我,否则他现在就脑死亡。"
阿尔法在耳机里突然发出高频啸叫:【警告!检测到远程格式化信号!】
我怀中的机器人头颅开始剧烈震动,那枚沾血的芯片变得滚烫。红姐一把抢过去塞进操作台的读卡槽:"死马当活马医!"
屏幕瞬间蓝屏,跳出一行闪烁的文字:【声纹验证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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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曲!"我对着麦克风喊,"播放摇篮曲!"
没有反应。
徐晚晴的笑声从下方传来:"你以为我会留这么明显的后门?"
她按下注射器推进钮,培养舱里的老鬼突然睁大双眼,机械臂疯狂拍打玻璃。阿尔法的声音断断续续:【老鬼...说...佛珠...】
我猛地想起照片里年轻佛骑的发光佛珠。可那串珠子早就...
"等等!"红姐突然拽开操作台面板,"这起重机是改装过的!"
她扯出一把缠满胶带的电线,末端连着个锈迹斑斑的MP3播放器——正是母亲葬礼上我用来放摇篮曲的那个!
"你妈的后手..."红姐按下播放键,"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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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哑的摇篮曲从起重机喇叭里炸响的瞬间,整个废车场陷入了诡异的静止。
机器人方阵像被按了暂停键,徐晚晴的注射器僵在半空。只有地底深处传来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躲开!"我扑倒红姐。
操作室地板轰然碎裂,一台锈蚀的挖掘机破土而出,铲斗里站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真正的佛骑!他浑身是血,但手腕上的佛珠蓝光大盛,每颗珠子都在播放不同频率的摇篮曲变调。
"声波共振!"他吼着抛出佛珠,正好落在机器人方阵中央。
珠子炸开的蓝光形成电磁风暴,机器人们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地。徐晚晴踉跄后退,注射器掉进地缝:"不可能...这技术明明..."
佛骑跳上摇晃的挖掘机:"这他妈不是技术!"
他掀开满是油污的外套,露出胸口绑着的旧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的照片:"是陈工二十年前埋在废车场地下的声波发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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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红姐己经滑下钢索,钢管抵住徐晚晴的喉咙:"关掉老鬼的炸弹!"
"早就关不掉了。"徐晚晴嘴角溢出黑血,"纳米炸弹...是双向的..."
她突然抽搐着倒下,耳孔里爬出几只微型机械虫。阿尔法在耳机里尖叫:【检测到同频信号!老鬼体内也有!】
培养舱里的老鬼开始剧烈痉挛。佛骑的挖掘机铲斗猛地砸碎玻璃舱,我趁机拽出老鬼,他残缺的右手突然钳住我手腕——
"芯片..."他眼球上翻,露出机械义眼,"在阿尔法..."
话没说完,他的颅骨突然"咔"地裂开,露出里面精密的电子元件。更恐怖的是,太阳穴位置插着枚熟悉的USB麦克风——母亲最后留给徐晚晴的那个!
"声纹锁..."我颤抖着摸向麦克风,"老鬼才是最终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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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晴不知何时爬到了废墟高处。她满身是血,却笑得畅快:"陈默,你终于明白了。"
她举起平板,上面显示着全城骑手的实时定位:"3.0协议从来不是杀人工具...是进化程序!"
地图上突然冒出数百个蓝点,每个都对应一个正在播放摇篮曲的骑手手机。阿尔法在耳机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最终指令激活:群体觉醒】
地下传来更剧烈的震动。数十台改装过的外卖车破土而出,车灯全部调成蓝光,在夜空下组成巨大的"3.0"字样。
佛骑的光头上青筋暴起:"这他妈什么邪教现场?"
徐晚晴的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你母亲最伟大的发明...用算法唤醒人性的光辉。"
她按下平板上的最终键,全城所有电子屏幕同时显示:
【系统重置完成】
【新指令:守护】
然后她像断线木偶般栽下废墟,后脑勺的植入芯片闪着最后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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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我们站在满地机械残骸中。
红姐踢了踢报废的机器人:"所以徐晚晴到底是正是邪?"
老鬼的机械臂突然抬起,指向天空——朝阳下,一架无人机正缓缓降落在废墟最高处。
它抛下个小包裹,里面是枚全新的芯片和一张字条:
【继续送外卖吧,程序员。这次记得写点温暖的代码】
落款画着简笔画的机械狗和女孩侧脸。
阿尔法在耳机里轻笑一声,永远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