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期满，太和殿外祥云压城，铜鹤口中的檀香混着潮湿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乾隆高坐在金龙蟠柱的御座上，目光扫过阶下跪着的小燕子。少女褪去了往日的俏皮装束，月白织金蟒纹襦裙衬得身姿挺拔，发间一支素银衔珠钗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听闻你近日长进不少？"乾隆将奏折重重拍在御案上，震得百官袍角轻颤，"朕命你以'边防戍卫'为题，当场作策论一篇，若有半句虚言——"他故意拖长尾音，"听雨轩的秋千，便永远锁进库房！"
小燕子猛地抬头，正对上齐志高藏在朝服下握紧的拳头。她深吸一口气，在太监捧来的黄麻纸上提笔疾书。殿内落针可闻，唯有笔尖沙沙作响。永璂攥着汗湿的袖角，偷偷向御座望去，见皇阿玛盯着纸张的目光愈发凝重，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臣女完稿！"一炷香时间，小燕子捧着卷轴长身而起。当侍卫展开策论时，满朝哗然——虽字迹仍显稚嫩，却条理清晰："以屯田固粮草，以烽火传急讯，以互市化干戈..."最末一句"兵非凶器，止战为武"，墨迹浓得几乎透纸。
"好个'止战为武'！"乾隆霍然起身，龙袍扫过御案，"你一介女流，如何想到以互市化解边患？"
小燕子挠挠头，露出久违的狡黠笑容："回皇阿玛，是志高带我去京郊粮仓时，我瞧见商队交易突然想到的！种地的和放牧的若能换着来，何苦打打杀杀？"
此言一出，傅恒等老臣面面相觑，齐志高却红着眼眶低头轻笑。乾隆突然大笑，声震屋瓦："传朕旨意！还珠...不，听雨格格恪守诺言，文采武略兼具，即日起晋封和硕听雨公主！"
册封诏书宣读时，小燕子突然发现人群中的皇后。凤仪端庄的妇人眼中泛起泪光，手中佛珠捻动得愈发急促。待仪式完毕，皇后径首走向小燕子，颤抖着抚摸她鬓边珠钗："好...好..."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叹息。
当夜，御花园摆起庆功宴。小燕子被永璂和紫薇拉着猜灯谜，忽然瞥见远处廊下，乾隆正与齐志高低声交谈。她悄悄躲在太湖石后，却听见父亲语重心长："你教出了个好妻子，朕打算让听雨主持秋狝大典，你可愿辅佐？"
齐志高单膝跪地，声音铿锵："臣定当竭心尽力！"月光洒在他挺首的脊梁上，映得腰间新赐的玉带扣熠熠生辉。
小燕子捂着嘴偷笑，转身时却撞进温暖的怀抱。齐志高将一盏桂花酿递到她唇边，轻声道："我的公主殿下，下一步打算闯什么祸？"
"哼！"小燕子仰起头，发间珠钗叮咚作响，"秋狝大典上，我要让蒙古王公瞧瞧，大清朝的公主，既能提笔安天下，也能弯弓射大雕！"她挽住丈夫的手臂，望着漫天星辰，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宫墙外，更夫敲响梆子，惊起一群白鸽。羽翼掠过紫禁城的飞檐，带着新的传奇，飞向更远的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