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唯有雨打芭蕉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紫薇盯着夏荷鬓间晃动的玉饰,忽然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踉跄着扶住身旁的立柱,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站稳——"夏荷"二字如重锤般敲击着她的太阳穴,母亲"夏雨荷"的音容笑貌与眼前这个狠毒女人的面容竟诡异地重叠。
"紫薇,你怎么了?"尔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却见妻子首首盯着假太后,眼中满是惊惶与不可置信。紫薇颤抖着指向夏荷,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雨...雨字...我娘叫夏雨荷,而她..."
这话如平地惊雷,殿内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乾隆猛地转身,死死盯着夏荷煞白的脸。二十多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那个烟雨蒙蒙的大明湖畔,夏雨荷倚着画舫,发间也别着类似的莲花玉饰。"你...你究竟是谁?"乾隆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手中的佛珠被捏得咯咯作响。
夏荷的镇定终于瓦解,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香炉。檀香灰西散飞扬间,她突然尖声大笑:"好!好!终于有人想起来了!夏雨荷是我姐姐,我们都是夏家的女儿!"她疯狂地扯下凤冠,散落的发丝遮住狰狞的表情,"当年她勾引得皇上一夜留情,却把烂摊子丢给我!我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跪在济南府衙前,看着他被当成野种扔进乱葬岗..."
晴儿的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小燕子攥紧拳头冲上前,却被尔康拦住。夏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姐姐难产死后,我带着她的遗物进了宫,本想求皇上认下血脉,可太后却把我赶了出去!"她突然转向乾隆,眼中满是怨毒,"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我在街头卖身为奴,看着白莲教的人把孩子的尸体从泥潭里捞出来!"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夏荷扭曲的面容。乾隆踉跄着扶住龙椅,二十年前的露水情缘,此刻竟化作利刃剜着他的心。"所以你就勾结白莲教,害死令妃,冒充太后?"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没错!"夏荷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寒光一闪抵住自己咽喉,"令妃当年察觉了我的身份,我不能留她!还有太后,她以为把我关在地牢就能万事大吉?"她疯狂地大笑,笑声中带着绝望与解脱,"我要让你们爱新觉罗氏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李玉突然捧着密匣冲了进来:"皇上!从假太后寝宫搜到这个!"匣中除了真太后的印玺,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紫薇颤抖着翻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母亲夏雨荷的笔迹。纸页间夹着的干枯荷花飘落,露出一行小字:"妹妹带着孩子来了,但愿皇上..."
"原来...原来我还有个姨母..."紫薇的泪水滴落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夏荷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被恨意取代。她猛地冲向乾隆,匕首寒光凛冽:"我要你偿命!"
千钧一发之际,尔康挥剑挡下。夏荷被侍卫按倒在地时,仍在歇斯底里地大喊:"爱新觉罗的血脉永远不会断绝!白莲教不会放过你们!"殿外,暴雨如注,冲刷着宫廷深处隐藏多年的秘密。而在密室中,真正的太后悠悠转醒,看着墙上先帝的画像,老泪纵横。
紫薇的声音在空旷的养心殿内回荡,字字如重锤,敲碎了夏荷精心编织的谎言。她紧攥着母亲的日记,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悲愤与坚定:“你说我娘难产而死?胡说!我娘明明是在我十八岁那年,握着我的手,亲口告诉我身世,让我带着她的信物进京寻父!”
夏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狠厉:“你娘骗了你!她是没脸说出真相,才编出这些谎话!”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紫薇走上前,目光如炬地盯着夏荷:“我娘的日记里,清清楚楚写着与皇阿玛相遇相知的点点滴滴,还有她对你这个妹妹的牵挂。若不是情真意切,如何能写得出来?她若真的抛弃你,又怎会在临终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后悔没能照顾好你!”说着,她翻开日记,将其中几页展示给众人。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娟秀:“今日听闻荷妹近况,心中忧思难眠,不知她与孩子可还安好……”
乾隆颤抖着双手接过日记,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大明湖畔,撑着油纸伞对他浅笑的女子。原来这么多年,他竟不知夏雨荷还有个妹妹,更不知这背后藏着如此多的恩怨纠葛。
“不可能!”夏荷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她怎么可能还记得我?当年她跟着你爹走了,头也不回!是她害得我和孩子流落街头,是她……”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扭曲的面容上满是痛苦与不甘。
紫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我娘临终前,一首悔恨自己的自私,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她让我若有机会,一定要找到你,替她向你道歉。”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里面是一对莲花银镯,“这是娘留给你的,她说这是你们小时候一起戴过的。”
夏荷看着那对银镯,眼神瞬间变得呆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仿佛又看到了年幼时,与姐姐在荷塘边嬉戏的场景。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终于崩溃大哭:“姐姐……”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真相大白时,夏荷突然猛地挣脱侍卫,抓起地上的匕首,再次冲向乾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爱新觉罗氏害我一生,我定要拉着你们陪葬!”
千钧一发之际,萧剑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手中玉笛甩出一道凌厉的劲风,打落了夏荷手中的匕首。他面色苍白,显然是刚从昏迷中醒来,但眼神依旧坚定:“皇上,白莲教余孽仍在京城集结,他们得知夏荷身份败露,准备今晚发动突袭!”
乾隆立刻恢复了帝王威严,沉声道:“传朕旨意,命御林义卫、九门提督即刻布防,务必将逆贼一网打尽!”他转头看向被押解的夏荷,眼中满是复杂,“至于你,朕会彻查当年之事,但你犯下的罪行,也必须付出代价。”
夜幕降临,紫禁城上下灯火通明,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而在这场风波中,紫薇终于知晓了母亲更多的过往,只是这真相,却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