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凝眉盯着裴硕演练的剑招，总觉得他使的峨眉剑法透着说不出的古怪——招式虽形似，神韵却总偏了三分。
她下意识探手入怀，指尖触到那本泛黄的《峨眉剑法》册子，正欲抽出细看，忽觉眼前一花！
裴硕的身影原本在十丈外的青石上腾挪，衣袂翻飞间还带着面粉的痕迹。
可就在她指尖刚碰到书页的刹那，那袭葛布袍子竟如鬼魅般倏忽逼近。
周芷若甚至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只觉腕上一凉，怀中己然空空如也。
“你——”她惊怒交加，剑锋“铮“地出鞘半寸。
却见裴硕早己退至三丈开外，正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
晨光透过他指缝，将“金顶佛光”的图解映得忽明忽暗。
他目光扫过某页时突然顿住，嘴角勾起古怪的弧度，竟对着“越女追魂”的招式图摇了摇头。
“还给我！”周芷若飞身掠去，白衣在松林间划出凌厉的弧线。
可裴硕头也不抬，信手将册子往她怀中一抛。
书页在空中哗啦翻动，她慌忙接住。
周芷若慌忙中看了一眼裴硕，却发现他那瞳仁深处竟似有银河倒悬，比峨眉夜空的星子还要邃远三分。
系统提示：「检测到《峨眉剑法》（完整度100%），修炼此功法大成需消耗15年内力。是否——」
“将《峨眉剑法》修炼至大成！”裴硕心头默念。
裴硕闭目的刹那，识海深处骤然风起云涌。
浩瀚如星河的意识空间里，一个半透明的小人凌空而立，手中虚握的光剑正划出与《峨眉剑法》上一模一样的轨迹。
金顶佛光——小人腾跃时带起万千光点，如朝霞映雪。
剑锋回旋的刹那，竟有峨眉山巅的云海虚影在识海中铺展，隐约传来郭襄创招时清越的剑鸣。
越女追魂的杀招甫现，小人左腕却诡异地偏转三分。
剑势本该首取咽喉，此刻却如被无形之力牵引，在虚空留下焦灼的灼痕——那是强行修正招式与记忆中《神雕侠侣》杨过独臂剑意的冲突。
突然，小人身影一分为九。
九道残影同时演练不同剑式：文姬挥笔的矜持剑气凝成墨痕，西子洗面的绵柔劲力搅动识海涟漪，黑沼灵狐的诡谲身法则撕开黑龙潭旧事的记忆碎片。
裴硕恍惚看见少女郭襄追逐灵狐的白貂裘掠过眼前，与周芷若方才使剑的身影重叠。
「内力-15年」的系统提示炸响时，所有残影骤然坍缩。
小人收剑的姿势竟与周芷若如出一辙，只是眼底流转着原著读者才懂的悲悯——那是知晓未来万安寺高塔、屠狮大会结局的苍凉。
最后一道剑光湮灭前，小人突然对着虚空轻笑：“可惜了，这招本该更狠些。”
话音未落，识海复归混沌。
裴硕将手中茯苓糕的碎屑随意一弹，星眸微转，忽然笑道：
“以后每日我来指点你剑法如何？”
周芷若闻言，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暗想：“你这人怎么这般说话？我要学也只学峨眉剑法。旁人的剑招再精妙，我也不稀罕。”
她指尖不自觉地着剑柄上的缠绳，目光却倔强地避开裴硕含笑的注视。
裴硕像是窥破她心思般，嘴角一扬：“你看——”话音未落，周芷若只觉腕间似被清风拂过，一阵酥麻自虎穴窜上肘弯，待回过神来，掌中长剑竟己落入裴硕手中！
“你！”她惊怒交加，却见裴硕己旋身而起。
粗布衣袂翻飞间，那柄原本属于她的长剑在他手中陡然绽出清冽寒光——
金顶佛光起手式本该是女子剑招的端庄雍容，此刻却被他一记腾跃带出凌云之势，剑尖挑破晨雾时，竟似有朝阳碎金自云海喷薄而出；
文姬挥笔的矜持笔意在他腕底化作狂草般的潇洒，剑锋横扫的弧度比周芷若使时多三分不羁，却仍紧扣峨眉心法“柔中蕴刚”的精髓；
最令人愕然的是西子洗面——这招本是模仿女子浣纱的柔婉，裴硕却以足尖点地连转七圈，剑锋搅动的气流将松针上的露珠尽数卷起，晶莹水珠随剑势泼洒，恍若银河倾泻。
粗布衣袖沾的面粉在光影中纷扬，反倒衬得他如谪仙临尘。
周芷若怔在原地。
她从未想过峨眉剑法竟能如此施展——那些她苦练千百遍的招式，此刻在裴硕剑下既熟悉又陌生。
原本专为女子设计的柔韧身法，被他以男子劲力重新诠释后，非但不显突兀，反添几分行云流水的潇洒。
最后一式风陵夜雨收势时，裴硕忽然剑锋倒转，以剑柄轻托起一蓬坠落的松针，挑眉看向周芷若：“如何？我可没改半个招式。”
晨光穿透林隙，将他葛布袍子上的油渍照得发亮，可那沾满灶台烟火气的衣衫此刻在剑影余韵中，竟似名士的广袖流云。
周芷若望着他斜倚青石的模样，恍惚间竟觉得，若给他换上白衣玉冠，怕是连江湖传闻中的“光明左使”杨逍也要逊色三分。
裴硕随手从怀中拈起一块茯苓糕，却不急着吃，只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糕屑簌簌落在衣襟沾染的面粉上。
“周姑娘，你考虑考虑。”他忽然抬眸，眼底似有星河流转，嘴角噙着三分戏谑七分认真，
“而且——”话音一顿，故意将茯苓糕在周芷若眼前晃了晃，“我可以给你讲讲你祖师婆婆的故事。”
他忽然翻身坐起，粗布衣袖带起一阵混着松香与灶火味的风。
指尖在青石上“嗒嗒“敲了两下，像说书人醒木轻拍：“今天就讲讲这'黑沼灵狐'的故事如何？”
不等周芷若回应，裴硕己纵身跃上青石。
他单足点着石棱，身形随山风微微摇晃，葛布袍子猎猎作响，竟有几分当年小东邪郭襄踏遍江湖的疏狂。
“那年冬深雪急，十六岁的郭襄追着一只九尾灵狐闯进黑龙潭。”他忽然并指为剑，在虚空中划出灵狐窜逃的轨迹，指尖残留的内力在晨雾里拖出淡青光痕，
“那畜生狡猾得很，专往沼泽深处钻——”
说着突然旋身，模仿灵狐急转的动作，衣摆扫过周芷若剑穗。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裴硕倏然顿住，指尖凝在她剑尖前三寸：“你猜郭襄怎么破局？”他眼底闪过狡黠，忽然以树枝代剑，使了半招“黑沼灵狐”。
剑势本该首取咽喉，他却故意在最后一瞬偏转三分，树枝擦着周芷若耳畔掠过，挑起她一缕青丝：“是神雕侠杨过交给她的法子！”
突然压低声音，像分享什么惊天秘密，“把树枝绑在鞋底，结果——”
“哗啦！”裴硕突然扑向地面，却在即将触地时凌空翻腾，粗布衣衫卷起满地松针。
落地时单膝微屈，手中树枝斜指苍天，正是周芷若方才使过的收剑式：“结果脚底用力过猛，差点陷进那黑沼中，被那灵狐回头嘲笑了好一阵！”
他大笑起身，拍打衣襟沾的松针，却把面粉拍得飞扬起来，在晨光中形成朦胧的雾霭。
忽又正色道：“后来创出这招'黑沼灵狐'，需——疾刺如狐跃，专攻对手穴道；不能停顿！”树枝突然刺向周芷若腕间，却在触及肌肤前化作轻抚。
松风骤起，裴硕的声音混着林涛忽远忽近：“你使这招时总多三分慈悲，倒像极了当年黑沼里舍不得伤狐的郭二姑娘。”
说罢忽然凑近，带着茯苓糕甜香的气息拂过她耳际，“要不要听听，神雕侠杨过和你祖师婆婆初次相识的故事？”
也就是这招“风陵夜雨”，明天咱们边听故事边学招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