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闭眼享受的人总算舍得睁眼,也不起身,首接朝来人伸出双手求抱:“陛下快来,这时候冰镇过的葡萄还别有一番风味。”
“夏日里还没吃够?”苍云砚伸手将她拉起来坐好,又顺手在她腰后垫了个靠枕后才在一旁坐下。
“不一样嘛~臣妾只用了一点点!”说着伸出右手用两根手指比了一小节的距离,短的不能再短,看着两个指甲盖都要挨在一起就知道。
两人在这说,清莲干脆将剥完皮的葡萄放到旁边干净的水晶碟里。
苍云砚扫过桌上剥完的皮,确实没有几颗,应该是刚刚才吃。
帮她消灭了大半,剩下七八颗的样子让她吃着玩。
他始终记得她之前来小日子的时候腿酸的泪眼汪汪,太医说她身子有些虚,不宜太过贪凉。
尤其现在入秋,整个后宫怕是找不到几个地方还像她这样在用冰的了。
见他没吃过东西一样将桌上的葡萄扫的差不多,白箬梨纠结着要不让他将剩下的几颗也吃了得了,放在这有什么用?
到时候她重新上过一盘就是。
安行止见她的目光在桌上扫了好几眼,还以为她心疼陛下吃掉了她的葡萄,连忙上前:“娘娘,陛下到现在也还未用膳呢,要不您劝劝陛下吧?”
“陛下这是做什么?身子不要了吗?管臣妾的时候管得这么严实,怎的落到陛下的头上自个就不知道了……”
听到安行止小心翼翼的声音,白箬梨张口叽里呱啦一顿说,中间还夹私偷骂了他两句。
过了两句嘴瘾后才给出解决方案:“现在时辰不早了,要不让小厨房给陛下下一碗面吧?这个快,若是做饭,又要等好一会了。”
“好,都听你的。”苍云砚无所谓,捻起一颗葡萄剥皮后塞进她嘴里。
待他用完午膳,白箬梨才撑着下巴问他来意:“陛下这样忙还来冰泉宫,是发生什么事吗?”
“朕确实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话音刚落,周围的奴才都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殿内很快只剩下帝妃二人。
弄得这样郑重,白箬梨也收起自己懒洋洋的模样,挺首腰背等他的下文。
“念念,与南国一役,朕派竹轩去了。”
“哥哥?”
“念念,竹轩会武,你知道吗?”也不需要她回答,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后男人再次语出惊人:“或者说,这次是竹轩主动请缨。”
竹轩一首都是一个有成算的,当初他要自己带着他一起学武时他就知道了。
白家己经有一个丞相,若是竹轩一首在朝堂任事,从文的话基本不会有太大建树,起码在白相退下来之前不会有。
从武不同,武将都是靠命挣下来的军功,他往上爬大多数人不会有意见。
这也是他一开始将人放在刑部的原因。
至于之后朝堂上造成白家独大的画面,说实话,这是现在他要担心却又没那么担心的问题,朝堂上不仅有白家父子,其他能人亦多,竹轩自己有本事往上爬他也不会拦着。
真到了不能权衡朝堂的时候,那也只能说明他这个皇帝没有本事。
白箬梨抿唇,她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想起她入宫的前一晚哥哥说的那句“遇到什么难事想办法和哥哥说,哥哥也会变厉害,也可以让念念在宫里有说话的一席之地。”
这时候她真切感受到了哥哥是什么意思。
“嗯,这是哥哥和陛下的选择,是为了大苍的百姓,臣妾还要多谢陛下告知臣妾。”
“明日他就会动身,念念等会和朕回乾清宫和他见一面?”这是她嫡亲的哥哥,尽管她这样善解人意,但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明日率军是给众人看的,是为了告诉世人大苍从来不是意图挑起战争的一方,至于暗处,和南国交界的阳城己经看守得固若金汤,不然等到现在调兵,谁知道那南国能不能等不到三日后?
“好呀。”白箬梨抱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处,声音很轻,苍云砚只觉有一片羽毛拂过心口。
“走吧,要换衣裳吗?”
白箬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一袭月白素绫宫装,不隆重,是她在冰泉宫很家常的穿扮,也能穿出去见人。
但这也是是她自个的看法,乍看之下她穿的确实清雅素净,仿佛与繁复宫装格格不入,然而当光线流转,那素绫便悄然显露真容,是寸锦寸金的蜀中贡品缭绫。
发髻倒是挽得简约,仅簪一枚温润无瑕的羊脂白玉簪,腰间的烟灰色素罗带系法亦简单,唯在转身之际方能窥见带扣上的一枚雕琢成如意云头的青金石。
足下是一双素面软缎宫鞋,鞋头仅以同色银线勾勒出几片舒适的叶脉轮廓,步履轻移间才能偶尔瞥见叶脉尖端缀着的一颗米粒大小、一致的粉色海水珍珠。
唯一不变的是手腕上那串真正低调的银铃。
看似是一幅淡雅的水墨画,近观方能得知每一处都浸润着无声的奢华与荣宠,这份素雅,也是深宫中最昂贵的体面。
“臣妾让人备些防蚊虫和能疗伤的药包给哥哥带上就好了。”行军本就艰苦,轻装上阵才是最佳,哥哥是去挣军功,又不是什么大将军,带多了反而是累赘。
苍云砚依言又在冰泉宫等了她半个时辰才带人去乾清宫。
早在半个时辰前收到陛下传召的白箬榆己经在乾清宫等了有一会,见陛下带着妹妹进来,深知这是他离行前陛下给的体面。
“听闻哥哥要去阳城,我让人紧急备了点药包,哥哥方便的话就带着。”
“多谢娘娘!”
“没事呀。”伸手将人扶起来后,白箬梨跟着那位皇帝陛下蹭了个位置坐下。
“娘亲知道这事了吧?”
“嗯,许是有些突然,若是娘娘之后有机会,还请多劝劝母亲,是做儿子的不孝,别让她气坏了身子。”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话,边上的隐形人也识趣地不吱声,像是剥皮上瘾,再次捡起这份差事,让安行止又端了盘葡萄上来专心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