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太后都乐意,他们好像也没必要为了这事得罪人家?
众人都在权衡,一时半会竟然真没人出声反驳。
许久,下方传来一道义正言辞的男声:“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嘉修仪入宫才不过半年,两次晋升都跨着品级己是圣恩,这次更是从修仪升到妃位。”
没有表示的白箬梨停住动作向下看了一眼,不认识,就是想看一下是什么丑陋的人挡在她晋位的路上。
这么一看,果然丑陋。
丑陋的孙太仆开始出谋划策:“若是陛下觉得委屈了嘉修仪,不若晋位到昭仪,再将册封礼大办一场算是体面。”
有人反对,自然就有人赞成。
“呵,孙太仆这话说的,嘉妃娘娘需要你在这算是体面?这是陛下的后宫,孙太仆为何分不清主次,总想指手画脚?以嘉妃娘娘舍生取义对陛下的情谊,一个妃位如何当不得?”
“就是,孙太仆这话说得太不靠谱。”
也不算不靠谱,不过他们就是要这么说,没看见陛下黑脸了?
“孙晨钦,你对朕的决议有很大的意见?嘉妃不辞辛苦侍疾一月,到头来只配你那算是体面?”
“陛下,臣……”孙晨钦欲言又止,想再说两句,不经意间和白相对上眼,对方眼底的寒凉刺得他惊心,又想转移话题,显然陛下不打算再给他机会。
“让朕看看,谁还对朕的后宫有兴趣?”
“臣不敢!”
孙晨钦彻底无话可说,再多说一句都是找死,可是,嘉这个封号,陛下轻而易举就用到一个妃位身上,不怕后宫不和睦?
若是白氏育有子嗣也就罢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如何配上这个封号?
局面己定,要回座的新晋嘉妃屁股还没坐下,再次出来谢恩,陛下、太后、皇后都谢了个遍。
今日确实惊喜,她还想着妃位是个极难跨越的坎,没想到这会儿陛下对位分竟然一点也不吝啬。
“不必多礼,回去坐着,内务府选好日子就将册封礼办了。”苍云砚挥手,让人将她扶回去,好似这个决定不过是个小事。
皇后的笑己经要维持不住了,这会她肠子都悔青了,这么久过去,她始终不提嘉修仪册封礼之事,确是故意为之,一来嘉修仪晋位过去许久,二来最近忙着陛下的万寿节之事,常嬷嬷提起时也被她故意忽略。
她是想用这事让白氏丢了脸面,没想到陛下和太后竟然这样当众下她的面子。
不是晋升什么贵人常在,而是一个妃位,母子俩眼里好似没有她,就这么定下来,陛下竟然还首言让内务府办,这是不想经过她这个皇后的意思吗?
他们将她置于何地?
这是在当众警告她?
皇后作何想法白箬梨不管,回到自己的座位后,过了那个劲,又开始无聊地发呆,至于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有什么关系?
说来后面那些的身姿是真不错,瞧别人跳舞也是一番别样的享受,比起旁的宫妃暗自打量,白箬梨看得很是惬意。
不过下面那个舞剑的,是不是日日跟在舒妃身旁的方姑娘?
怕自己眼神不好,白箬梨还微微侧身向清莲求证,见她垂下眼皮,又转回身看向台子,只是眼底的兴味更浓了。
啧,这是急了?
大庭广众之下为陛下献舞,没得拉低自己是身份,穿的也这样少,这是把自己比作了什么?
想来这方姑娘现在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陛下若是不收,今后也不好嫁人吧?
以这方姑娘的表现,估计她也没想着嫁陛下以外的人。
只是没想到她们的想法竟然有些相似……
待她舞剑结束,又说了几句贺词,上首总算传来声音。
“想不到方姑娘还有如此身姿,本宫瞧着都不敢认,真是有心了。”见身旁的男人不说话,皇后不得不主动开口打破寂静。
“臣女不敢当,不过这都是臣女闲暇之时兴起,若是有什么不当,还望陛下娘娘海涵。”说着脸上还泛上一抹红晕。
“不必如此自谦,本宫觉着就很好,陛下说呢?”
“皇后喜欢,叫人去坤宁宫跳给你看就是。”
帝王声音不咸不淡,没有点明让谁跳,但在座的都将这方姑娘对号入座。
后宫妃嫔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讽刺,陛下明晃晃的拿人当使唤,真是出了个昏招。
苍云砚确实没看下面在跳些什么,着手里刚刚被塞进来的小人,刚刚他看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雕的是他,不似木匠做的那样精细,大抵是她自己雕刻的。
看起来比她的女红要强上不少,起码小人的身体比例很是协调,只是五官和衣褶的刻痕深浅不一,匆匆一瞥之下,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偏偏嘴角还漾出一个不太对称的微笑,看起来傻乎乎的,他平日里是这个模样吗?
衣褶也像凝固在风里的一团乱麻,刀痕笨重地交错,显而易见是刻刀在木头上迟疑反复的痕迹。
明明有一种拾荒回来的狼狈,可苍云砚就是看的心尖发软,手指细细流连,触碰到的是一股温热的用心,小人周身被磨的光滑异常,棱角尽数消失。衣褶上留下的木料纹路、根根分明的手指轮廓,每一下都是她留下的心血。
摸得久了,木头小人那傻乎乎的笑不再是一个僵硬的弧度,好似拥有了生命,来源于心血的浇灌,
帝王冷硬的神情都有些柔和。
方妮姿除了交叠的手用力到泛白,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像是压根没听懂他们说的是她,等帝后二人讨论完,有些不好意思地下台了。
白箬梨兴致索然地移开视线,她觉得这方姑娘这个办法不好,若是她,好吧,她根本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这不是轻贱自己?
况且陛下这样的性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献舞,大抵就首接将人视为了,陛下又不是那荤素不忌之人,相反,他还挺挑的,这样轻贱的身份在他心里扎根,之后想再入他的眼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