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将至，清水湾的庄子上笼罩着一层薄雾，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柳灵儿站在田埂上，望着眼前一片绿意盎然的田地，唇角微微扬起。
“东家，三日后就是霜降了，咱们的马铃薯和地瓜，也该收了。”田管事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柳灵儿点点头：“今年的长势如何？”
田管事翻开账册，指着上面的记录道：“东边那块地的马铃薯，秧苗粗壮，结的果个头大，估摸着亩产能有十二石！地瓜也不差，西边那边地挖了几株试看，个个，最大的一个足有两斤重！”
柳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通知下去，三日后开收。"
“是，东家！”田管事乐呵呵地应下，转身去安排了。
霜降这日，天刚蒙蒙亮，庄户们就拿着工具来到了地里。
柳振海站在地头，高声指挥着：“东边这块先挖马铃薯，小心点，别铲破了皮！西边的地瓜等下午再收！”
三个庄子几十个庄户及其家人分散开来，三百多号人，有的挥动锄头，泥土翻飞间，一颗颗的马铃薯滚了出来；有的背着竹篓弯腰捡着，不一会儿就满了。
“哎呀，这个头可真大！”老庄头赵三捡起一颗足有碗口大的马铃薯，在衣襟上擦了擦泥，笑得见牙不见眼，"去年都还没有这么大！"
旁边的人纷纷凑过来看，啧啧称奇。
不远处，柳灵儿蹲下身，从土里挖出一串马铃薯。这些块茎个个，表皮光滑，轻轻一擦就露出淡黄色的肉质。她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点点头——这批种子的品质，比她预期的还要好。
“二妹！”柳振年兴冲冲地跑来，手里捧着几个刚刚挖出来的地瓜，"你看这个！一个就够一家人吃一天了！不知道咱们家那十五亩地的地瓜怎么样？"
柳灵儿接过地瓜，沉甸甸的手感让她眉眼舒展：“二哥，今年大柳村和桃花村但凡种了地瓜和马铃薯的都是大丰收，今年的收成怕是能比去年的多三成！”
柳振年哈哈大笑：“何止三成！我看五成都打不住！”
到了晌午，田头己经堆起一座座马铃薯的小山。
负责记账的柳振林和田管事忙得满头大汗，手里的猫咪不断写着：“张老汉负责的，亩产十一石八斗；李婶子负责的，亩产十二石三斗......”
每报一个数字，周围就响起一片惊叹声。要知道，往常种麦子，亩产能有二石就算不错了。
大柳村的族长和桃花村的族长来到庄子找到柳灵儿，柳族长作势就要跪下：“二丫头啊！今年大柳村大丰收啊，家家户户的粮仓都满了，你爹家的收成大家自发帮忙收了，我己经让他们拉来了，你大哥二哥去收了。有了这些收成，往后三年都不愁吃了。”
柳灵儿连忙扶住老人：“族长爷爷，您别这样，这都是大家辛勤劳动的结果。”
郑族长抹了把眼泪：“杏花村的还说这玩意儿不靠谱，看我们丰收了，脸都要被打肿了！”
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下午，队伍转战西边的田地。
挖地瓜比挖马铃薯更费力气，但收获的喜悦冲淡了疲惫。当第一个足有小臂长的地瓜被挖出来时，田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的老天爷呀！这地瓜成精了吧？”一个年轻后生举着那巨型地瓜，引得众人纷纷围观。
柳灵儿检查了几个地瓜的成色，发现不仅个头大，而且淀粉含量很高，口感必定绵软香甜。这样的品质，不管是做主食还是加工成粉，都是上佳之选。
田管事小跑过来汇报：“东家！地瓜的亩产初步估算在十五石左右！藤蔓我己经安排人收起来拿去喂猪用了！”
“嗯！大丰收，告诉大伙儿，收完之后和水稻丰收一样，发红封，庆功宴等着大伙儿！”这个数字让柳灵儿都吃了一惊。她原本预计能有十石就不错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韩铮，帮我送一车马铃薯和一车地瓜给陈县令，让他分给县衙的兄弟们！"
暮色将临时，田里的收获告一段落。
当晚，柳灵儿找来几个庄子的管事，在议事厅商量着粮食的分配。
“拿出三成按户分给三个庄子的庄户和护卫，三成收入库房，还有西成全部捐给北疆。”柳灵儿顿了顿，"过几日我教庄户们做淀粉和土豆粉，这淀粉和芋头一起可以做芋头面，也可以做地瓜粉，庄户们又多一份口粮。"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东家，您上个月己经捐粮粮食，这些都是您的心血......”王管事心疼地说道。
“王伯，”柳灵儿温声解释道，"我己答应了陛下，上次的粮食只够百姓们吃三个多月。北方春播完，咱们既然有余力，就该帮一把。况且......"她眼中闪过怜悯，"这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东家大义！”众人想起自己饿肚子的岁月，不免红了眼眶。
“这些是答应给庄户们的红封，这些是给你们的辛苦费，有出力的不拘妇人、孩子，都要给，跟水稻采收一样的赏赐，你们去安排一下，红封封面写好了名字，按名字下发。另外庆功宴我己经安排好了，后日办。”柳灵儿将箱子摆在厅里，三个管事按各自管理的庄子取走了，每个人心里都很激动。
庆功宴后，庄户们昼夜不停地筛选、装袋。柳灵儿亲自设计了运输方案：马铃薯和地瓜分开装车，每一辆车都铺上了干草防震；易腐坏的小个头单独装箱，快马加鞭先行运送；耐储存的大个头走官道，由重兵护送。
韩铮和墨渊站在庄子门口，看着一辆辆粮食整装待发。
“夫人，”韩铮露出敬佩之色，"您这次捐的粮食，足够北疆三州的百姓吃上两个月了，京城皇庄也是大丰收，加上京城的，北疆的百姓可以撑到春播了。"
墨渊补充道：“安王的人己经到了，这次送粮我和韩铮一起去。周将军会带人来接应，陛下也要给边疆战士们发粮。沿途州府有府兵相护，定会万无一失。”
柳灵儿点点头：“有劳二位大人了，这两个保命的你们二位收好。”柳灵儿递过两个袋子，大家心照不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