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她们身后的孟才人听到这番对话，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她既没有圣宠，也没有强盛的家世，知道自已没有希望被选中，但还是强打精神，勉强露出笑容来。
秦鸢注意到孟才人的表情，转头温和地问道：“妹妹也想去骑马、射箭吗？”
孟才人扯了扯嘴角，轻声道：“能出宫自然是好事，不过能不能去，全看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了。”
午后，阳光正好。
皇后乘着凤辇来到垂拱殿，冯文启立刻迎了上去行礼：“皇后娘娘安好，劳您稍候，奴才进去通报。”
他见她颔首，转身推门，心中暗忖，皇后不常来垂拱殿，相较于见到皇上，她似乎更喜欢待在长春宫处理六宫事务。
这对年少夫妻，向来相敬如宾，仔细想来，若无事，皇上也只在初一十五在长春宫见她一面。
很快，冯文启便出来了：“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殿。”
皇后微微点头，迈步入殿，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正在批阅奏折的萧泽锦身上。
她福身行礼，声音柔和，倒不似与其他嫔妃相处时的威严：“臣妾参见皇上。”
萧泽锦并未抬头，笔尖仍在折子上滑动：“免礼。”
皇后应声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张名单递上：“皇上，这是臣妾拟定的秋狝随行名单，请皇上过目。”
萧泽锦接过名单快速扫过，名单上赫然写着怡妃、陶婉仪、殷贵人、范美人四人的名字。
他略作沉吟，道：“把柳美人也加上。”
皇后闻言，不由得一怔。
她心中惊讶不已，此前皇上从未对她拟定的名单做过更改。
对他而言，嫔妃伴驾向来可有可无。
今日竟会特意加上柳美人，着实令人意外。
皇后仔细思索，柳美人并未像秦鸢那样得宠，为何会得此殊荣？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近来柳美人似乎与秦鸢走得颇近。
难道……皇上是为了让秦鸢在陌生的环境中能玩得更舒心些，这才将选中柳美人？
他竟真的这般宠爱她吗？
想到这里，皇后心中百味杂陈。
本不该质疑皇上的决定，但这次她似有些忍不住，像是不在意地提了一句：“柳美人？”
萧泽锦瞥了她一眼，说：“人多，热闹些。”
皇后被这一眼看得脊背止不住地发凉。
眼前这位皇上向来杀伐果断，在登基后的两年内就真正掌控大权。
朝中不服他的老臣被一一贬黜或罢免；有野心的勋贵被剥夺爵位，甚至满门抄斩；潜在的威胁被毫不留情地清除。
整个朝野上下，从中央到地方，都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无人不敬畏他，无人不服从他。
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一位守旧派的老臣在朝会上对萧泽锦的决策提出质疑，而萧泽锦只是冷冷地看了那位老臣一眼，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爱卿年事已高，不如回家颐养天年吧。”
第二天，那位老臣就被免去了所有职务，被迫告老还乡。
他绝不是一个仁慈宽厚的君主，他的果断和狠辣，他的雷厉风行，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强压下内心的波动与惧意，恭敬地应道：“臣妾遵命。”
皇后正要告退，却听萧泽锦又道：“对了，让司设监多准备些御寒的衣物。山中天气变幻无常，别让她们受了风寒。”
皇后心中一颤，知道这“她们”指的是谁。
她低声应是，退出了垂拱殿。
秋狝将持续五日。
随行名单公布之后，柳美人又惊又喜，第一时间赶到清漪苑。
她兴冲冲地推开门，满心期待着看到秦鸢为即将到来的秋狝忙碌准备的场景。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悠闲自得的画面：秦鸢斜倚在软榻之上，手中捧着一本话本，眼神专注地阅读着，丝毫没有要出宫的兴奋之意。
柳美人走到近前，伸手拿走话本翻了翻，发现内容讲述的是神仙下凡历劫与凡人相爱的故事。
一位名叫云霄的男仙，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历劫。
他化身为一名俊美非凡的书生，在尘世中游历。
在一个雨天，他邂逅了一位名叫柳湘的凡间女子。
柳湘是当地富商的女儿，聪慧美丽，却因家族没落而沦为贫女。
云霄被柳湘的纯真和善良所吸引，两人渐生情愫。
然而，云霄知道自已终究要回天庭，不敢与柳湘有更深的牵绊。
但随着相处时日渐长，云霄发现自已已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凡间女子。
柳湘也深深爱上了这个神秘的书生，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柳美人竟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听到一声轻咳，才抬起头看向笑盈盈的秦鸢。
“月姐姐，好看吗？”
柳美人淡然地阖上话本，将它还给秦鸢：“鸢儿，看完之后记得借于我读。”
秦鸢见状抿唇一笑，将话本放到案几上，问道：“月姐姐这般风风火火地前来，有要事？”
柳美人这才想起前来的目的，她扬着嘴角：“我是来瞧瞧你随行的行李收拾得如何了的。”
秦鸢抬抬下颌：“苏芳在收拾呢。”
“好在月姐姐也能同去，不然让我在那待五日，我怕是待不住。”
柳美人道：“无妨，到时我带着你去玩，定会让你乐不思蜀。”
她转而又道：“我去看看苏芳都收拾了些什么。”
她走到苏芳身边，仔细检查着行囊中的物品。
“这个要带，那个可以不用……”柳美人不时地给出建议，“哦，对了，别忘了带些驱虫的香囊，山里虫子多。”
正说着，司设监的官员送来了骑装和御寒披风。
骑装三套与披风六件，其中披风还分了薄款三件与厚款三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