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仪冷笑一声:“卫嫔若是真顺利诞下了皇嗣,以后在宫里的地位还不知道要如何水涨船高呢!”
“现下她便处处与本宫争锋相对,到那时,还有本宫说话的份吗?”
雪烟见陶婉仪怒火中烧,劝慰许久才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她见机轻轻为陶婉仪捏着肩膀,柔声道:“主子别担心,这宫里谁不知道您的本事?卫嫔再得意,也不过是仗着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龙是虫的东西罢了。”
陶婉仪揉着太阳穴:“你说得不错。”
雪烟正要继续开口,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哎呀,差点忘了。主子,刚才有家信送来,奴婢放在书案上了。”
陶婉仪闻言,快步走到书案前,面露讽意,八成是卫家那小子咽气了,这回看那卫嫔还怎么保下龙胎。
然而,当她匆匆浏览信中内容时,脸色骤然大变。
信纸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她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主子!”雪烟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陶婉仪双唇颤抖,声音沙哑:“祁哥哥……被抓了……说是……贪墨库银……”
雪烟听罢,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忙挥退周遭宫女:“户部郎中李大人?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向清廉正直吗?”
陶婉仪猛地抓住雪烟的手腕,指甲几乎陷入肉中:“一定是有人陷害!祁哥哥他……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雪烟吃痛,但不敢出声,只是惊恐地看着自家主子。她从未见过陶婉仪如此失态,更没想到会在暖玉阁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从主子口中说出。
陶婉仪又毫无预兆地松开雪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喃喃自语:“不行,我得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
雪烟揉了揉被掐痛的手腕,看着陶婉仪反常的举动,她知道陶婉仪在入宫之前和李祁是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若没有参加选秀,说不定两家已结秦晋之好。
她犹豫再三,还是劝道:“主子,您如今已是皇上的妃嫔,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外男啊。”
陶婉仪停下脚步,转身盯着雪烟,眼含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烟硬着头皮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和李大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您想办法要救李大人的事一旦被皇上知道,定会勃然大怒。”
陶婉仪的表情微微松动,她知晓雪烟说的有道理,可是一想到李祁可能面临的处境,她就无法袖手旁观。
“我知道这样做不妥,可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祁哥哥被定罪处死?”
雪烟见状,再次劝道:“主子,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啊。您若插手此事,不仅可能害了自已,也可能连累整个陶家。”
陶婉仪颓然地倒在圈椅中,眼神空洞,仿佛在凝视着远方,又好像在回顾往事。
“雪烟。”她轻声唤道,“你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让人察觉。”
雪烟松了口气,应道:“是,主子。奴婢这就去。”
清漪苑内,秦鸢斜倚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翻阅着。
不远处的矮榻上,苏芳正专注地绣着一个香囊,手指灵巧地穿梭于彩色丝线之间,一朵朵精致的小花在月白色的绢布上绽放。
她时不时抬头看向秦鸢,神情温和而自足。
“主子,您看这个春兰如何?”苏芳轻声问道,将手中的香囊举起来让秦鸢看。
秦鸢放下书本,端详着香囊上栩栩如生的花朵:“青绿色恰到好处,既显出了春兰的清雅,又不失其生机。”
她又仔细观察了绣线的走向,赞道:“绣工上更是精湛,配合疏密有致的接针用平针来绣叶子的挺拔,长短针来绣花瓣的轻盈,勾针来绣花蕊的细节。”
“苏芳,你的绣工又有了很大的进步。这株春兰,绣得几乎可以闻到那淡淡的幽香了。”
苏芳听了秦鸢的点评,脸上微红,露出欣喜的笑容:“多谢主子夸奖,是主子教导得好,奴婢才能有所长进。”
“等香囊绣好后,奴婢想放些茉莉花和薄荷进去,不知主子觉得如何?”
正当秦鸢要回答时,轻轻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只见竹月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盘中放着一壶香气四溢的茶和几只白瓷茶盏,另外还有一碟新做的芙蓉糕。
竹月为秦鸢斟了茶,见她捏起一块芙蓉糕轻咬一口,才压着声音道:“主子,方才小全子去御膳房取膳,听到了些关于卫嫔的消息。”
秦鸢挑了挑眉,示意竹月继续说下去。
竹月道:“听说卫嫔醒来后就急着要见皇上,可皇上只在映月楼待了半刻钟就离开了。之后便传来卫嫔被禁足两个月的消息。”
苏芳微讶,放下手中的绣活,追问道:“这是为何?”
竹月解释道:“据说是卫嫔一见到皇上,就急着为自已的弟弟伸冤,她要求惩戒那个太常寺卿的公子,若非那位公子相邀,她弟弟也不会落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下场。”
苏芳听着她的话,眉心轻轻敛起:“主子,虽说担心弟弟也是人之常情,但卫嫔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秦鸢放下茶盏,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们苏芳不仅是绣工有所长进啊。”
听到她的调侃,苏芳的耳根眨眼间便红透了:“主子!”
竹月也跟着笑了起来:“卫嫔确实太急切了,她刚刚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腹中的皇嗣,反而直接要求皇上做主。要知道,皇家最看重的就是皇嗣。”
秦鸢点点头:“没错,这两个月的禁足,恐怕不仅仅是惩罚,更是一种警告。皇上是在提醒卫嫔,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了,应该把皇嗣放在第一位。”
“先前她仗着皇嗣四处招摇,或许已经引得皇上不满。”
苏芳不禁感叹:“这下可好,不仅没能为弟弟讨到公道,还惹恼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