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嫔妾特意为您准备的,请用。”
萧泽锦面容冷峻,目光落在羹碗上却未有动作。
陶婉仪见状,暗中给一旁候着的雪烟使了个眼色。
雪烟会意,转身走向殿门,准备将那个小太监赶走。
“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这般无礼,打扰皇上休息!”
然而,殿外突然喧哗起来。
萧泽锦眉头紧锁,看都没看那碗羹,起身向殿外走去。
陶婉仪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离开。
殿外,小太监和雪烟见到萧泽锦出来,立即跪下。
小太监再次开口,语气瑟瑟:“皇上,卫嫔主子真的很不舒服,还请皇上开恩,去看看她吧……”
萧泽锦冷冷打断道,声音如冰:“可曾请太医?”
小太监额头冒出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不敢隐瞒:“回……回皇上,还没有……”
萧泽锦的脸色更加阴沉,面露不耐与嫌恶:“身子不适不请太医来请朕做什么?朕是太医吗?”
说完,萧泽锦甩袖大步离开,留下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和雪烟面面相觑。
陶婉仪急匆匆追出殿外,纱裙飘飘,发髻间的珠钗随着她急促的步伐轻微晃动。
然而,当她来到庭院时,只见月光下一片空寂,萧泽锦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银牙一咬,眼中的懊恼和愤怒怎么都藏不住。
目光转向仍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陶婉仪突然上前,抬脚就是一记狠踹。
“啊!”小太监痛呼一声,身子蜷缩成一团。
陶婉仪俯视着他,面容因怒气而扭曲,声音冰冷刺骨:“你们卫嫔好大的胆子!竟敢坏本宫好事!”
小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如筛糠,额头抵在地上:“婉仪主子饶命,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谁的命令能大过皇上?皇上正在本宫这里,卫嫔却偏要来打扰,安的什么心?”
小太监听出她话中的杀意,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叩首求饶:“婉仪主子明鉴啊!奴才真的只是听命行事,求主子饶命!”
陶婉仪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厉声吩咐:“拉出去,杖毙!”
小太监吓没了半条命,拼命磕着头:“奴才是卫嫔的人,您不能……”
话未说完,陶婉仪嗤笑一声:“怎么?本宫处置一个奴才,还要经过她卫嫔的同意不成?”
“你既然知道自已是卫嫔的人,就更该明白,坏了本宫的事,会是什么下场!”
“来人!拖下去!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来求情!”
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宫女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拖起小太监。
小太监不断地挣扎,哭喊着嘶吼着“饶命”,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
陶婉仪站在原地,看着小太监被拖走,眸底的狠厉仍未消散。
几息之后,她倏地出声说道:“雪烟,明日一早,你想办法帮本宫送一封信给父亲。”
两日后储祥宫内。
孔修容正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医书,她的身子已然大好,只是那张素净的脸庞上还纠缠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病气。
“娘娘,用膳的时辰到了。”露薇轻步走进来,小声提醒着。
孔修容闻声抬头,目光从书页上移开。
她轻轻合上医书,玉手抚上额头,眉间浮现出一丝疲惫:“摆膳吧。”
露薇一边为她布菜,一边斟酌着道:“娘娘,奴婢方才经过芷兰轩时,听到赵贵人在练习唱曲。”
孔修容手中的木箸猛地一顿,停在半空中,结合着中秋宫宴在即,不用费心就能猜出赵贵人作何打算。
“把饭菜撤下去吧。”她淡声说道。
露薇愣了一下,急忙劝道:“娘娘,您的身子刚好些,还得好好用膳才是。”
孔修容摇了摇头:“本宫没什么胃口。”
露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地开始收拾餐具。
她太了解自家娘娘和赵贵人之间的龃龉了。孔修容落得这般田地,身子虚弱,难以生育,都是拜赵贵人所赐。
每每想到这里,露薇心中便是又心疼又愤怒。
可偏偏那赵贵人与皇后同出一家,只要她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皇后定会保她在这宫中有立足之地。
殿内的饭香隐隐地被香炉中升起的凤尾金桂香冲淡。
孔修容的余光瞥见了方才翻阅的那本医书,问道:“露薇,本宫日常喝的药还有吗?”
露薇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答道:“回娘娘,药材已然不多了。”
孔修容拾起医书:“你今日就去太医院领药吧。”
“是,娘娘。”
翌日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秦鸢坐在软榻上,轻抿一口热气腾腾的姜茶,眉头微蹙,随即舒展。
几日静养,她面色已有红润,眼中神采渐显。
“主子,这姜茶可还入口?”苏芳伴在一侧,含笑瞧着她。
秦鸢微微颔首,正欲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全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顾不得平复急促的呼吸,急切地禀报:“主子!卫、卫嫔见红,太医已经进宫了!”
秦鸢闻言,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颤,几滴热茶溅在她雪白的腕上。
她却似乎毫无知觉:“详细说来。”
小全子低垂着头:“卫嫔今日在御花园散步,身边除了自已的宫女太监没有别人,却突然腹痛难忍,顷刻间便见了红。”
秦鸢接过苏芳递来的丝帕,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边猜测着:“难道是她自已不小心?”
正当秦鸢沉思之际,竹月快步走进来,欠身道:“主子,各宫妃嫔都已经前往映月楼了。”
秦鸢这才起身:“也好,我们也去看看。”
苏芳立刻将一件藕荷色的披风取来,为她妥帖地披在肩上,又细心地理了理衣襟。
“主子。”苏芳一边整理着披风的褶皱,一边柔声说道,“如今秋意渐浓,园中多有凉风。您这身子刚刚才好些,万万不可再受凉了。”
秦鸢心中一暖,笑着道:“有劳苏芳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