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阁药香骤散,江鹤卿打翻的药盏还在青砖上滚动,江望月突然呕出黑血。千机毒纹如活物般攀上心口,她攥住父亲衣袖气若游丝:"徐州军备库...有解毒方..."
"快传程姑娘!"江鹤卿嘶吼震得梁上灰落,转头却见谢沉舟抱着昏迷的程甜甜撞进门:"药庐被烧了!"
苏明凰紧紧攥住江望月的手双眼通红“昭昭再撑一下,谪仙收到传讯会很快赶回来的。”
三日后,镇国公府白幡高悬。苏徊红着眼踹开灵堂门,鎏金扇抵着江鹤卿咽喉:"老东西!你竟没护住自己的女儿!"
江鹤卿深深看了苏徊一眼并未与他计较,转身进了屏风后。
"世子慎言。"赫连城毒藤缠住苏徊手腕,银发间曼陀罗枯萎过半,"郡主心脉尚存。"
"尚存?你她人都凉了你给我说还心脉尚存"苏徊甩出染血的鲛绡裙角,那上面蠕动的毒纹己呈青黑。屏风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江鹤卿疯魔般抱着药罐冲出来:"昭昭要雪蟾蜍!北境!快去北境!"
——-子时梆响
数百轻骑撞开城门疾驰而去。暗巷里探出个灰衣人,对轿中阴影低语:"江家军精锐尽出,府里只剩老弱病残。"
"动手。"轿帘掀起半角,露出半张戴着黄金面罩的脸。他不信书中反派会死在这个毒身上,他记得很清楚,这个江望月命大得很,没那么容易死,不过不影响让别人用命去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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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初火光乍起,三百禁军撞破镇国公府朱门时,江望月正倚在棺椁旁染蔻丹。金丝履碾过满地曼陀罗花瓣,她听着前院喊杀声轻笑:"才来这么点人?"
"郡主,御书房找到这个。"谢沉舟闪身入内,玄衣滴着血,掌心托着枚刻有饕餮纹的信件。
江望月旋身劈开棺盖,里面赫然是被毒哑的张贵妃胞弟。她将虎符塞进他衣襟,转头对目瞪口呆的书锦眨眼:"把这礼物送去给太后贺寿。"
见人还愣着摸了一下她尚有些乱的头顶“等处理完这件事我再给你说,乖。”
书锦摇头又点头,眼眶中的泪珠扑簌簌落下,她真的以为郡主不行了,她都做好了进宫让那皇室的人以命换命的准备了。
前院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铠甲碰撞声,程甜甜雀跃的呼喊穿透雨幕:"北境军到啦!"
程甜甜是众人中唯一坚信江望月不会这么轻易狗带的人,所以看到这一幕并不感到多么惊讶。
——-卯时天光破晓
江望月踩着禁军统领的脊梁踏上鎏金车驾。她隔着宫墙与皇帝对视,指尖金铃串着三颗东珠——正是从太后凤冠上刚扯下来的。
"陛下。见到臣女还活着是不是很惊讶?"她将虎符抛给赫连城,溅起的水花打湿明黄龙袍,"下次找盟友,记得选个靠谱点儿的。"目光扫过的皇帝,突然压低声音:"比如...告诉你徐州军备库位置的那位。"
撂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她迎着朝阳甩响金鞭。谢沉舟驾着马车碾过满地狼藉,车辙里混着半片金色面罩残骸。
瞥了一眼跟随在身侧的赫连城“哦,对了,劳烦国师提醒一下,陛下身体不好,就好好歇息了,不然太过劳累会死的”
镇北侯府,探子跪报全程,苏徊捏碎茶盏大笑:"这疯子!居然用老子当诱饵!"他摊开掌心,赫然是江望月塞在他袖中的洒金笺——【借你眼泪一用,改日赔你扇子。】
皇宫地牢深处,国师抚过冰棺里完好无损的雪蟾蜍,毒藤突然绞杀通风报信的小太监:"学不会看戏的人,果然活不长。"
——镇国公府
谪仙细细给江望月把脉“这个千机暂时压住了,待找齐了所有药材,束缚在昭昭身上的枷锁就会斩断。”
江鹤卿夫妇围坐在旁“昭昭,你这真的把我们吓坏了,要不是你当时拉了一下我的衣角,为父真的以为。”江鹤卿红着眼眶,当时以为昭昭真的毒发身亡了,整个世界天昏地暗
似怕以后还会再来这一出,江鹤卿将药碗砸在紫檀桌上:"拿命当饵的事都敢做!以后,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江望月愧疚的握住父亲的手“父亲息怒,并不是有意瞒着父亲母亲的。只是…”
母亲苏明凰广袖笼住她单薄肩头:"昭昭不管以后如何,不要用自己性命做赌,假的也不行。"手指抚摸着女儿泼墨长发,声音轻得似怕惊碎琉璃盏,"娘亲不要别的,只要我的昭昭平安..."
按理来说这么好的机会,以为那个神秘人会亲自行动,没想到居然不上当,还是躲在幕后。这个人似乎知道自己大概行动,对自己的死亡也没有完全相信。
看来是个谨慎的对手,常规行为既然不上当,那就把朝堂牢牢攥在手中,没有了其他人做刀,这样他或许会有其他行动。
暮色染红琉璃瓦,书锦郡主染蔻丹触到还未平复的毒纹凸起的脉络,眼泪啪嗒砸在鲛绡裙上:"郡主疼吗?那日我真的怕"
"疼啊。"她笑着将小丫鬟的脑袋按在肩头,"所以书锦要为本宫多做些玫瑰盏,多放蜜。还有,别动不动就哭,本郡主命大着呢,谁也收不走,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