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雾气尚未散尽,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皇宫。江鹤卿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地站立在养心殿门外。他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鎏金食盒,食盒散发出来的香气混合着清新的露水气息,悠悠地飘散开来,甚至越过了那蟠龙柱上威严盘踞着的金龙。
只见江鹤卿面带微笑,动作优雅地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一旁恭候多时的掌印太监刘福全,并轻声说道:“我家那个小女儿实在太过顽皮,竟然误把皇上御赐的珍贵墨宝当作焰火玩耍起来。下官今日特意前来向皇上请罪,还望公公能代为通传一声。”
就在这时,殿内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茶盏碎裂之声。江鹤卿闻声望去,但见他不慌不忙地转身倚靠在旁边的汉白玉栏杆上,悠然自得地开始剥起了松子。而那些从殿内飞溅而出的碎瓷片,有几片恰好落在了他脚下那双绣着蟒纹的黑色官靴之上。
然而,江鹤卿却仿若未见一般,只是随意地抬起脚轻轻一碾。令人惊奇的是,那些原本西散的碎渣竟然在地上拼凑成了半朵栩栩如生的梅枝纹。他饶有兴致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对刘福全笑道:“刘公公您瞧,这汝窑盏碎裂后的纹路倒是与御花园中新移植过来的红梅颇有几分相似呢!”
日上三竿,江望月咬着糖葫芦推开翡翠轩,正撞见母亲执金剪裁衣。江南绣娘抖如筛糠,怀中云锦上歪歪扭扭绣着对鸳鸯。
“昭昭来得正好。”江夫人蔻丹抚过锦缎,“这鸭子倒衬你昨日扇人的力道。”鎏金剪忽然绞碎锦缎,残布如蝶纷飞:“针脚粗得能缝麻袋,送去马厩垫草料罢!”
碎缎惊飞梁上灰鸽,江望月随手掷出糖葫芦,黏稠糖浆糊住鸽翅。那信鸽挣扎着跌落她掌心,爪间银环闪过御用监徽记。
“母亲这缎子裹草料可惜了。”她将鸽子丢给锦书,“拿去炖汤,给父亲补补晨起跪宫的腿。”
暮色染红飞檐时,宫里送来雪团似的波斯猫。江望月解了猫儿颈间东珠串,缠在自己腕间金铃上:“畜生戴什么首饰。”转头将猫儿塞进父亲怀里:“您书房耗子吵得人头疼,且让这小东西逮着玩儿。”
江鹤卿抱着猫儿哼小曲回府,雪白猫爪勾破他官袍,露出内衬上御赐的缠枝纹。波斯猫碧瞳在暮色中忽闪,映得他袖口暗绣的九头鸟振翅欲飞。
“昭昭这猫儿养得娇气。”他笑着递上鎏金盒,“陛下赏的南海鱼干…”
话音未落,江望月己掀翻锦盒。鱼干滚落莲池,惊得红鲤摆尾争食,水花溅湿她月华裙摆。
“腥气。”她拎起湿漉漉的裙角,金铃脆响惊飞满树麻雀,“明日让尚衣局裁十匹云锦来,要绣…”指尖忽然点上母亲鬓间凤钗,“这凤凰的眼睛,需用南海明珠镶。”
是夜,波斯猫跳上江夫人妆台。菱花镜映出凤钗微颤的东珠,珠光里凝着去岁冬猎时——三皇子萧景玉坠马处的半枚马蹄铁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