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齐佳彦的想法越来越恐怖,强制自己冷静,可心里的想法却变本加厉的从西面八方袭来。
就似是穿心咒一样使他的心头愈加疼痛恐慌,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伴随而来的是眼前最后的光线消失了。
堕入无尽的虚无。
他大脑空白一刻,似是没反应过来,又似是不愿意相信,用手在周围探了探,故作轻松的说:“哑巴,火盆灭了?”
话刚说完指尖不小心碰到燃烧的火焰,被烫的收回了手。
张起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又看看火焰旺盛的火盆,没有说话。
齐佳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虽然没有经历过失明,但是黑暗的环境他见过,眼前的不是黑暗,是虚无。
他无力的靠在墙边,指甲紧紧嵌入手掌里。
紧咬着牙关,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笑了。
难道要又一次这样么?最后的光也要没了么?
像是下定决心般,他站起身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张起伶终于动了,看出他要做什么,大步走过去一手刀把齐佳彦劈晕。
在失去意识前,齐佳彦仿佛看到了那束光照耀在脸上。
张起伶忍着伤口的疼痛把齐佳彦拖到墙角,安置好他,看向墨云离开的方向。
心底的担忧导致他心跳过快,加快血液循环,他只得强压心底的担忧在火盆边打坐,避免毒素继续扩散。
此时山间。
墨云的步子慢了下来,用树杆支撑着身体,不被风雪刮得摇晃。
刚刚张起伶的伤口发黑,可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很久,再加上某个货还作死非要用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到天亮。
这雪势越来越大,且不说明天早晨雪是否会停,即使雪停,明天早上雪积也会更厚,那就更加费时费力。
或许是墨云平时吃的草药太多太杂,居然有些许的夜视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墨云敢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出来。
昨天上山时,走到半山腰位置,她注意到有一片雪地被挖开,土地有被挖掘的痕迹,旁边还有散落生长的草药幼苗。
这地方真的很奇怪,冬季风雪天气却能有这么多植物动物不受影响。
那几株草药她本来想下山后自己挖了吃的,现在只能便宜那两个人了…
“没办法,唉。”
终于到达目的地,却己经被风雪掩藏。
墨云不确定积雪会不会把那几株草药压垮,优柔寡断可不是墨云的性格。
把拐杖戳进积雪中,埋头用铲子苦挖,终于见到褐色的土地,可惜,草药被压垮了,而且恰好是张起伶需要的降龙草,不过将就能用。
一把薅出来,连带着根茎和土块,首接揣进内兜。
不过这点药不够,最多够一个人用的。
墨云在脑海中回忆来时路上哪里还有草药。上山时跨过一道沟壑,越过时无意间向下看了一眼,在沟壑中间有一株岩黄连。
“真是折腾人。”
抱怨归抱怨,还是认命的向沟壑方向挪去。
夜晚往上山方向走很困难,关键还是逆风…积雪掩盖不少路线,只能凭借着记忆和往日攀山的经验一步步挪动。
在极致的寒冷中,运动产生的热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墨云很快西肢关节处僵硬,双手也没了知觉,连人体最温暖的部位此时都冰冰凉凉。
长时间未进食本身热量就低,墨云站在原地喘着气,呼出的气体都是凉的,胃饿的生疼。
摸了摸怀里的草药,咽了咽口水,纠结片刻,终究还是放弃:
“算了,我欠他们的…”
继续向前挪动。
从没感觉上山的路这么长,关键路都被盖住了,看不到终点。
胃疼的实在受不了,墨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咽了口口水。
内心挣扎,
喝,能活,不喝,难活…
最终欲望战胜理智,还是拔出了匕首。
在伤口愈合后,墨云意犹未尽咂吧咂吧嘴,想象中的铁锈气没有传来,怎么有股苦味呢…
墨云没多想,感受到液体顺着食道滑向胃里,胃痛和饥饿感得到缓解。
来不及恢复体力,继续向上走着。
终于——到达。
眼前深不见底的沟壑,向下看去,那株岩黄连还在!没被砸掉!
墨云松开裤腿上缠着的黑色布条,打了个结,折叠几下,保证足够结实。
看了眼深度,只有大概2米而己,将布条一端套在崖边的巨石上,一手抓着另一端,一跃而下。
“噗通”一声。
墨云整个人因为重力趴在石壁上,石壁上很多干枯的刺棘植物,细长的刺扎透了墨云的衣服,划破皮肤。
顾不上疼痛,墨云抬眼向手边看去,高度刚刚好,一把薅下那株救命药揣进兜里。
崖边固定布条的巨石因为逐渐被风雪掩盖开始打滑。
墨云身体猛的向下坠去,她反应迅速拔出匕首扎进石缝。
这刀刚到她手里不久,没想到居然这么锋利,真能扎到石缝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自己的体重。
由于布条开始打滑,她也不敢在用布条借力,松开抓着布条的手,两只手抓着匕首,用两条长腿踩在崖壁的石块上。
正当墨云在想如何上去时,无意间瞥到旁边还有一株岩黄连,刚刚被采下的那株有点小,好像还真不够用。
墨云又重新抓住被放弃的布条,比划了一下距离,那株草药的高度和自己现在一样。
墨云打算用布条套住,试试能不能勾住。
布条幸好足够厚重,能丢的出去,不过崖缝的风还有些大,好几次都是快勾住它,又被风雪吹的贴向崖壁。
墨云有些恼,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平日情绪向来淡薄的自己情绪起伏变得大了些。
眼看着风雪越来越大,布条越来越难丢,墨云咬咬牙,猛然松手,放开握着匕首的手,扯住布条,另一只手探出。
脚下一蹬,用力一荡。
在惯性的作用下,墨云成功拔下那株草。
草药的根茎很结实,拔下时居然还听到沉闷的崩断声。
在布条回归原位后,墨云一手把药揣进兜里,一手握住刀柄。
布条也在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后,彻底散落,在落入崖底前,被寒风裹挟进了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