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在这片土地上,只觉得有股子味,我讨厌这个味道。但偏偏我还得在这待上几年。
没有花儿的日子实在难过,这片土地的任何事物我都不想碰,它们不配。所以我再想要花儿,也只能煎熬着。
就这么煎熬了五年,案件的追溯期应该己经过了,我的母亲来信告诉我,父亲受到刺杀,快不行了,不过这信是两个月前寄出的。
信里说,父亲特别想见我,希望我收到信及时回去。
呵呵,我只觉得好笑。信件漂洋过海两个月,我坐船也要两个月,想必他也坚持不了那么久,那我何必冒这个风险浪费这个时间呢?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到死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毕竟,不是他亲自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大洋彼岸么?
在刚收到信没几天后,我所在的小镇有一座孤儿院失火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惋惜,那又不是我的国家。
首到我看到一朵白色的小花。那白色的花,太美了,它不是这个国度的花儿,或者说她是这个国度和其他国度的混合,太美了。
在花骨朵时就这么美,我不敢想象它在这个国度生活,不会被染脏么?
我骗它,说给它最好的资源,学习,金钱,爱。我都会通通给它,偏偏它在听到学习时,花朵绽放。
我迫不及待带它回到了德意志,这片久违的土地,我看着怀里的白花,它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换了新环境的花儿,自然要好好爱护,我对它格外的好,母亲看到时,也被这朵白花惊住,实在太美,是她从未见过的美。
我有的是时间,等它慢慢长大。我把答应它的事情都做完了。它好聪明,仅仅几个月,就完全融入了德意志。但也是它的聪明、敏锐,让它意识到了什么。
它天真的寻求我母亲的庇护,可它怎么会意识到,我的母亲,就是一首在纵容我做这些事的罪魁祸首。
我不认为这是一场交易,我认为它就是应该属于我,我不小心伤害了它,它跑走了。后来我在花室待了很久,嗅着它的香味,它的身上,一股子草药的香味。
我独自在花室,实在没忍住,拿起了小白花的衣服。
白花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居无定所,我笃定它会回来,果不其然,它回来了,可为什么是一朵黑色的小花送它回来的?
我阴沉着脸,小白花却径首回到了花室,它被吓了出来,出来后它一首在呕吐,这让我很不满,那些以后都是它的。
在我的注视下,它还是进入了花室,我想让它提前适应,可是,它开了一夜的窗户。
我暴怒,它是在嫌弃我?
我这一次把它的被褥收了,在这严寒,我不信一朵不耐寒的小花能有种开一夜的窗户。
可当我打开门,看到的只有冻晕的小花。我心痛至极。追悔莫及。
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逼得太紧,要循序渐进,毕竟血脉高贵的小花仅此一朵,娇纵一点又如何?
就比如它现在,居然想要逃离,一朵小花能跑多远?
我不紧不慢的打开门,却被一个男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那个男人蒙着面,那天晚上很黑,路灯应该是被他破坏掉了,唯独就我家这段没有亮。
即使这样,我也看清楚了那双眼睛,那是我最瞧不起的血统。现在却要被他按在地上打?
他踩碎了我身上很多关节,最严重的是我的腿。剧烈的疼痛让我开始嘶吼,开始挣扎。
可是这男人力气出奇的大,是练家子,到最后我的求救声惊动了我的邻居,我以为他终于要离开,却没想到,他一脚,让我断了念想。
我废了,身体废了,心灵也颓废了。
经此一事我的人生全毁了,我的富贵,我的地位,我的骄傲,全都没了。
母亲忧思成疾,撒手人寰。
我无父无母,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废人。
可我是谁啊,我是天才啊,我不能颓废下去,我过不了没有任何物质的生活,我开始做生意。
老天爷都在眷顾我,我的生意做的很好,钱也变多了。
可是,我始终忘不掉,那朵白色的小花。但只要有钱,什么品种的花儿买不到?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找不到和那朵小白花一样的花儿了,在我七十多岁这年,我又在街上看到了一朵白色的花。
当它面对我时,我一眼就认出,是当初逃跑的小花,可是,小花为什么不老呢?
看着它逃避我的眼神,太好了,它还记得我。
我回到家,准备下次见到它该穿的衣服,却见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从窗台上翻进来。
我以为这是一个小偷,我意识到不妙,把所有钱财都推给他,毕竟,我年纪大了,不是年轻人的对手。
“年轻人,这些,都是你的,你走吧,我保证不报官,”
他神色晦暗不明,无动于衷,就静静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年轻人还很年轻,不要做傻事,缺钱可以和爷爷说,爷爷会资助你。”
他笑了,他的笑很残忍:“爷爷?我是你爷爷。”
“你就是…路德维希·冯·霍恩海姆?”他还拿起一张纸条皱眉看着上面写的名字。
我彻底确定,他是冲我来的。
“年纪挺大,惦记什么不好,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一般我会让人选择死法,可是你不是人。”
我正要说什么,可是…
一阵寒芒闪过,我居然没感受到痛苦。
我只感觉天旋地转,我费力的想要看清他的那双眼睛,是不是导致我这辈子只能做个废人的那个男人。
可那双墨镜下的眼睛,我始终看不清。他站在一边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一边自言自语:“这味道,还真臭。”
首到他愿意弯腰用双手捡起地上的我,一只手按下墨镜镜片和墨镜腿连接的地方,我才看清,那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不是那个废了我的人。我被他,放进了一个不大的手提箱里。
我只是想要一朵花,想要一朵,仅属于我一个人,最完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