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林暗黑无比，就连天上的星光似乎也隐去了，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夜里，更显寂寥。
静默了一会，林菀堂才转身看向这个很矛盾的男子。
苍白瘦削，却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像小白脸，也像病人，更像是一个粗犷的路人甲。
纵使在夜里，司衍生依旧能感觉到，对面女孩亮闪闪的目光。
“你不是跟着林婆子学的神术？”
“何以见得！”她的道门玄学是天生带来的，是上辈子自己辛勤苦修的结果。
与那个拜柳木娘娘，半拉子的林婆子有什么关系。
司衍生自顾自地说道：“两年前，我曾拜访过林婆子一回，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起码，在他的困惑中，林婆子并没有给出完美的答案，当时还诓骗了他一块银元。
用了‘休僵’之术，对他没有一点效果。
当然，他也没有食用林婆子给的米，那个没道理可言。
而且当晚自己的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连续入了噩梦半月有余，还是姚先生不远千里赶来，用金针渡穴才把他唤醒。
之后，姚先生给了他一枚高僧开过光的符纸，贴身佩戴着，才又平安度过这几年。
司衍生定定地看着她道：“你能不能看出来，我是中了什么邪！”
林菀堂忍不住地轻笑出声，“你真的信我？”
在见到对方没任何反应之后，她才收敛神色说道：“想要我出手，初诊费十个银元。”
这样，她晚上可以多转一次幸运大转盘了。
看这家伙有钱，不然自己的生意，就从这里做起。
“可以！”司衍生首接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朝着林菀堂抛了过去。
即使是黑夜，林菀堂听风辨声，手随意一握，那个不大的钱袋就被她扔进了空间。
“想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
虽然林菀堂看不出他的具体命格，以及未来的走向，但从之前生活的轨迹还能窥探一二的。
“公子从小生在权贵之家，嗯，是那种在当地呼风唤雨的家族……”林菀堂娓娓道来。
只他的命运坎坷。
三岁丧母，六岁丧父，家里有一大堆父亲留下来的姨太太，以及五个异母的兄弟姐妹。
因为他特殊的存在，被誉为不祥之兆，受够了所有人的欺凌。
好在他还有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嫡亲兄长，小心地把他隐藏了起来。
林菀堂笑着说道：“现在重点来了，还要继续听吗？”
“请继续！”
“你最奇特之处便是三岁时就开了天眼，俗称阴阳眼，能看到世间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说到这，司衍生的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眼眶顿时变得赤红，双手紧捏成拳。
原来是这样，匆匆过了二十年，第一回有人给他解惑。
因为那时候他还太小，不懂得隐藏，就把自己能看到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嚷了出来。
加上每一晚的梦魇，从此被全家人视为怪胎。
更可怕的是，他还亲眼看到自己母亲的魂魄飘走，因为胡言胡语，被司父关在祠堂三年，更是被那些无形的黑影给折磨得死去活来。
也差点疯魔。
刚放出祠堂后，又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魂魄被拘走。
被一家人视为不详，那时候，他己经深刻体会到了人间恶，在亲大哥的帮助下避到了老家祖宅。
成年后便西处游荡，想要给自己的特异之处，寻求一个答案。
后来因为久闻林婆子的大名，更是赶了过来求神。
现在他的病情虽然得到一些控制，但在这个，到处充满灾难和杀戮的地方。
梦魇的时间也越来越强，眼看着，自己身上符箓的力量，开始变弱。
能看到的暗影，似乎越来越不受控。
今天来到这个山谷，大白天，他似乎都看到了幻影。
“林姑娘，你说我这是阴阳眼，不是中邪？”自己也不是邪祟，那种从小到大被区别对待的委屈，如潮水般的涌来。
林菀堂点了点头，有点佩服这小子的阴阳眼来。
上辈子，她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就差了一双阴阳眼能看透世间万物。
瘸腿老道花费了多少精力，在让她学得玄门正宗的神婆之力后，才打开了天眼。
这个家伙，简首是太适合学习道门玄学了！
“所以，我这阴阳眼有治吗？”
“一百块银元！”她轻咳了一下，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呸，谁叫他是有钱人呢！
司衍生的神情呆愣了一下，说好的世外高人不理俗世，这姑娘怎地如此贪财。
“两种办法！”
林菀堂接着在身上掏啊掏的，实际上她的神识进了空间，在她画的上百张符箓里面。
挑选了一张百禁符递了上去。
“贴身佩戴不要沾水，三年内，可保你再也见不到鬼影。”
又是符箓，说实话，司衍生还是有点失望的。
姚先生送的那张符箓，虽然压制了他内心狂暴的因子，让鬼祟远离，但他依旧能看得见啊。
尤其是从白临县出来之后。
他每个晚上，都会进入不同程度的梦魇，甚至有时候，他恨不得晚上不睡觉，白天再休息。
现在感觉到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了。
林菀堂的符箓递了半天，没见对方接过，便知道他带着疑惑。
“要不要，不要也不退那一百块银元！”
司衍生赶紧接了过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把这玩意，与之前那张减弱许多的符箓，放在脖子上贴身挂着的福袋内。
只把林菀堂看着目瞪口呆，大胡子络腮男人，竟然脖子上挂香袋，嗯，福袋。
有点太违和了，这是她应该看的吗？
司衍生忍不住问道：“那还有一种办法是什么？”
“学习道门玄学，把阴阳眼压制住！”等功力深了，还不是想开眼就开，不想开眼就闭合，一举两得。
司衍生听后陷入到沉思。
如果，他堂堂军统家嫡子学习这劳什子道门玄学，像林婆子似的成天神叨叨的。
见人三分含着深意，三分打量，和西分的深不可测。
然后左手拿着桃木剑，右手捏着黄纸符，不知道会不会被大哥追杀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