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
齐京城,金鳞阁。
一名男子身形颀长,一副黑衣墨发的模样,那脸上还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
这人高坐马上,冷淡又邪肆地瞥眼下方那名金鳞卫,旋即轻嗯一声便撇下手中缰绳翻身下马。
身着鱼鳞黑服的金鳞卫连忙跟在他身旁,一副亦步亦趋的模样说:“那侍郎之子傅少珩又来闹了。”
“自从您下令捋了他官职,收了他的金鳞令,他就隔三差五来一趟……您看?”
那金鳞阁主闻言一顿,旋即薄唇一掀,仿佛嗤笑起来,
“看来他还是不明白。”
而后,那金鳞阁主又一笑,
他忽然一回眸,颇有些轻佻地问道:“不如这样如何?”
“他不是想回来么?”
“且先让人给他带个话。”
“若他傅少珩三跪九叩,再来我这金鳞阁前学一声狗叫,兴许本座善心大发,便当真让他官复原职呢?”
而,那名金鳞卫:“??”
啥??
阁主,您咋又开玩笑了。
那金鳞卫正一脸懵逼,就听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当回头一看,就见不远处,寂寥长街,一片肃穆。
因金鳞卫在此驻扎,这一整条街的气氛都显得格外特殊,尤其那位金鳞阁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左膀臂助。
虽然一些人戏称其为天子鹰犬帝王爪牙,可在许多人看来,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阎王所在当闲人避让,所以除了那些身着鱼鳞黑服的金鳞卫,平时罕少有外人来此。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当马车停下,一只手,徐徐拨开那浅紫色的马车帘子。
那人一袭紫衣雍容,可那脸色却极为苍白,仿佛冰冷寒川,眉眼也极淡,他只轻瞥了一眼金鳞阁主,
旋即薄唇微启,
“金鳞。”
金鳞阁主一转身,就与那人对视了一眼,先是诧异,旋即又突兀一笑。
“呦,”
“哪来的一阵妖风,竟然把咱们那位首辅大人给吹来了?”
二人隔空对视,一个张扬、邪肆,那恣意模样像除了龙椅上的帝王,没人值得被他放在眼中。
可另一人,却是一脸的平淡,冷峻,而那神色却也像极了冷风刮骨,位高权重。
…
梵音这边回京时,没等马车入城,远远就见一人黑衣墨发,戴着个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高坐马上。
他率领众多金鳞卫,己在此等候多时。
“卑职金鳞,恭迎殿下!殿下千岁,千秋万代!”
那位金鳞阁主翻身下马,他一身利落单膝跪地,并以右拳重重叩入左心口。
那向来高傲的神色也不禁收敛,他纵然傲骨天成也不得不在这位殿下的面前俯首低头。
梵音坐在马车上,身旁是楚阎,这一路楚阎好奇巴巴的,总是探着个大脑袋往车外乱瞄,
傻子看啥都稀奇,一脸没见过世面,可殿下从未嫌过他丢人,或许这傻子不知不觉也在殿下这边有了那么一两分特权。
而此刻,
“阁主有礼,平身。”
那金鳞阁主神色一顿,旋即利落起身。他笔首地看向那辆马车,但浅金车帘垂挂而下,也遮挡住那位殿下的面容。
“卑职奉今上之命来此迎接!府中一切己安排妥当。”
他掷地有声,仿佛全是公事公办。
随行的有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太监,那人手持一把白拂尘,见此殷切地凑上前。
“有劳金鳞阁主,您多番操劳真是辛苦了。”
“公公客气。”
老太监笑着从袖中取出一沉甸甸的荷包,这是赏银,也是宫中惯例。
但金鳞阁主反而微退半步,“卑职日前领了皇命,尚有要事在身,公公不必多礼。稍后这金鳞一营会一路护送殿下回皇女府。”
撂下此话,他便干脆上马,不久马鞭一甩,便己一身英姿带领其余金鳞卫走人。
那老太监见此一叹,“这金鳞阁主还真是一如既往。”
每回见了面,照例殿下这边总是得赏赐些东西,可这金鳞阁主也一向如此,片叶不沾,从未收取过分毫。
“走吧,”
此时马车内的殿下发了话,老太监神色微敛,便立即走了回来。
而那些金鳞卫则是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在前开路,一脸肃杀六亲不认,而另一部分则负责断后,警戒西周,严防有人在此生事。
当马车入城时,城门口本是一阵喧嚣,可远远的,有人见了那些金鳞卫,见了那位皇女殿下的圣驾,霎时便有人一阵惊诧。
可这十里长街愣是死一般寂静,仿佛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所有人皆纷纷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也不敢多看。
马车里,楚阎问:“点点,他们怎么了呀?”
外面人好多,可是楚阎感觉好奇怪,
这气氛不同寻常,哪怕是楚阎,也稀里糊涂地察觉了几分。
梵音却神色一淡,“也不过几分薄名,才作如此震慑。”
楚阎:“??”
他听了,但没懂,只乖乖“哦”一声,然后就老师坐好了。
他也不太明白为何那些人全一脸害怕,明明点点很好呀,
点点笑起来的样子可好看可好看了,点点脾气也好,不像年年一样总是炸毛,也不像年年动不动就悄悄黑脸。
不过年年最近也不炸毛,也不黑脸了,搞不明白。
楚阎又抓了抓脸颊,忽然又“卟灵”一下看向“点点”。
他觉得外头那些人,好像不仅仅只是害怕点点,那些人模样好怪,
像是畏惧,像是忌惮,像是常觉亏欠,也像是惋惜,像是遗憾,像是在心生感慨。
不懂不懂,
不过楚阎明白一件事。
“他们不敢看点点,那肯定是他们自己做了亏心事!”
“一定是他们有对不住点点的地方,对不?”
点点是很讲道理的,点点人也很好,所以如果有错,那肯定全是别人错。
就像楚阎一样!
楚阎每次跟人干架,都是因为那些人该揍,当然,最近跟夜一他们干架不算,那是李戡让的,声称夜一他们作为磨刀石,是为了磨炼楚阎的身手。
而马车上,殿下听了这话也为之莞尔:“你倒是通透。”
楚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