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焦灼的气息掠过盐田,慕云深将沧渊剑插入龟裂的土地。剑身映出三百盐工佝偻的背影——他们正用豁口的铁铲翻开灼烫的盐晶,如同翻开被火舌舔舐过的岁月。
"盐卤结疤,人心不结痂。"陆听雪蹲在卤池旁,铁伞撑开遮住昏迷的渔童,"赵老爹,用牡蛎粉混着海藻汁敷伤口,比金疮药管用。"
老盐工颤抖着捧出陶罐:"这是当年沉船时,八百兄弟用命护下的母盐..."罐中晶盐泛着淡淡的红,细看竟是浸透血渍的痕迹。
慕云深抓把盐粒扬向海天:"这盐里的血,该撒在狗官坟头!"盐晶在烈日下折射出七彩光晕,竟勾勒出当年沉船的位置。
阿蛮(握紧磁石网):"韩兆阳的尸首喂了鱼,可海水还是咸的!"
陆听雪(擦拭伞骨):"盐工的血融在海里,官老爷的血只能臭了滩涂!"
慕云深(剑指苍穹):"天上的日头晒盐,地下的良心称盐!"
七日后,新任盐运使的官船贴着海岸线游弋。船头架设的青铜镜阵列将日光聚焦成火柱,所过之处盐垛腾起青烟。盐工们提着木桶往返奔忙,卤水泼在镜面上腾起刺鼻白雾。
"这是秦侍郎的'天火焚私'计。"陆听雪拆解缴获的铜镜,"用琉璃镀银增强聚光,倒是比韩兆阳聪明三分。"
慕云深剑挑铜镜折射日光,火柱反向扫向官船帆索:"聪明该用在晒盐煮海上,不该用在焚屋毁田!"帆布燃起的火光中,他看见船舷暗格渗出的青萤粉——这些官员竟将矿石混入官盐牟利。
秦侍郎(摇扇冷笑):"沧浪阁要当盐工的看门犬?"
慕云深(剑劈铜镜):"我们护的不是盐垛,是世道里最后一口咸淡!"
陆听雪(伞开千叶):"你们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可曾见盐工脊梁上白花花的盐霜?"
月黑风高夜,二十艘小舢板载着磁石悄然靠近官船。阿蛮率渔家女潜入水下,将磁链缠住船底青萤石。潮水涨落间,官船竟随着磁力漂向暗礁区。
"盐工的女儿不只会织网。"阿蛮割断最后一条锚链,"还懂得看星象算潮汐!"她吹响海螺号角,三百盐工同时拉动岸边绞盘,磁石阵产生的高热竟将青萤石熔成铁水。
秦侍郎赤脚逃上礁石:"你们这是毁坏朝廷税银!"话音未落,慕云深剑锋己挑飞他的乌纱帽。
慕云深(剑压贪官脖颈):"青萤石遇磁生热的秘密,是沉海的矿工用命换来的!"
陆听雪(展开血书):"这上面八百个手印,哪个不比你的官印金贵?"
秦侍郎(在地):"你们...你们不怕诛九族?"
老盐工(捧起血盐罐):"我们的九族早沉在海底了!"
三年后,沧浪阁旧址竖起盐工学堂。陆听雪的铁伞悬在门梁,伞面二十西节气化作晒盐口诀。慕云深握着木剑教孩童习武,剑柄缠着阿蛮出嫁时赠的磁石链。
"师父,为什么沧渊剑不开刃?"总角小儿仰头发问。
慕云深剑指盐田:"最利的剑在这里——"他挑起粒透亮盐晶,"盐能入菜,能医伤,也能教恶人现形。"
阿蛮(抱着婴孩远眺):"我儿第一口尝的不是蜜,是海风腌过的盐!"
老盐工(敲响渔鼓):"盐工有三硬——膝盖硬,脊梁硬,良心最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