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时节的贡院明远楼,顾衍的铁尺划过弥封的墨卷。朱砂批注处泛起诡异青斑,陆清晏指尖轻点:"鱼胶混孔雀胆,遇热显影——这届春闱的考卷竟是毒纸!"
萧晨的银丝缠住誊录房横梁,拽下半卷《誊录实录》:"景泰十三年会试编号与吏部候补名录重复——有人用阴阳卷册李代桃僵!"
巡绰官突然暴起,袖中砚台首砸陆清晏后心:"顾大人可知,这届考生里混着赤狄细作?"
顾衍旋身格挡,铁尺压碎砚台:"所以你们在考卷里藏密语?让金榜题名者皆为敌国暗桩?"
子时的翰林院藏书馆,韩昭劈开贴着"前朝孤本"封存的木箱。泛黄典籍中裹着赤狄军械图,陆清晏展开《武备志》:"每箱'古籍'抽检三成,实际入库却多五成——"她将书页浸入灯油,"看这显影的狼头密文!多出的五成,是给赤狄谋士的酬金!"
暴雨倾盆,十二名赤狄死士破窗而入。顾衍铁尺劈断为首者臂甲,露出刺青下的翰林院印鉴:"原来所谓'文脉传承',是诸位大人卖国的遮羞布!"
赤狄头目撕去人皮面具,竟是国子监司业:"顾大人可知,寒门学子十年束脩不过十两,而你们批阅的朱卷——"他踢开暗格,整箱金叶子倾泻,"一笔红勾抵他们三代积蓄!"
礼部正堂,顾衍将染血的墨卷摔在案上。礼部尚书王琰抚掌冷笑:"顾大人高洁!可若没有这些'关节卷',朝堂诸公的门生故旧何处安身?"
"好个'不得己而为之'!"陆清晏的算珠击碎茶盏,"景泰十三年科举支出八十万两,实际用度不过十万——剩下的白银,够在赤狄修十座书院吧?"
她展开血染的考生名录:"这上面三百个红圈,是被你们灭口的寒门士子!每行八股文里,浸着他们的脑髓!"
萧晨的银丝突然绷紧,房梁坠下个铁笼,里面蜷缩着十指尽断的老举人:"他们逼我们代笔捉刀...不从就断指..."老人举起白骨森森的双手,"贡院墙缝里,塞的都是冤魂!"
大朝会上,顾衍当庭展开十丈长的《关节图》。铁尺划过密密麻麻的暗记:"从破题到收束,八股文里藏着赤狄山川图——这届科举,根本是敌国绘制的侵攻路线!"
王琰嘶吼:"血口喷人!"
"那就请诸公听听亡魂的声音!"萧晨甩出密匣,五百枚染血的砚台倾泻丹墀。每方砚台背面都刻着"笔墨噬心,死不瞑目"。
寒门举子宋砚青突然解衣:"这身襕衫是家姐卖血所换!"他撕开衣襟,"三十处补丁,每块补丁都写着'公道'二字!"
刑场高台,顾衍将七枚染血房师印掷入熔炉。火焰腾起青烟,在空中凝成赤狄文庙形状:"诸位看清了!你们点的每个举子,都在给敌国文脉添砖加瓦!"
"我不服!"王琰挣裂囚衣,"千年科举历来如此!你顾翊就敢说..."
"我敢!"顾衍扯开官袍露出旧伤,"这道箭疤是贞元七年护榜所留!而你们——"他指向观刑百官,"正在给当年射杀学子的凶手披红挂彩!"
陆清晏展开改良的《科举新制》:"从今往后,试卷须过'三验关':一验字迹真不真,二验关节有没有,三验良心在不在!"
霜降时节的贡院,顾衍亲手焚烧三十座关节房。萧晨的银丝在号舍间织成星图,寒门学子宋砚青突然呕血倒地,怀中跌出半枚东宫玉珏。
"他们逼我作伪证..."宋砚青攥紧染血的《论语》,"东宫答应事成后...给我娘修坟..."
陆清晏蘸取朱砂,在《九章算术》扉页疾书:"该算算储君府的文脉账了!"
惊雷劈开贡院匾额,露出夹层中的赤狄玉玺。顾衍的铁尺在暴雨中铮鸣:"原来所谓'文治盛世',不过是复辟前朝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