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薄雾蒙蒙,鸟儿在树叶间叽叽喳喳,小狗从窝里走出来,伸着懒腰。施良与马德富吃过早餐,交代林女士看家。说是有人来求医就叫人家明天来。然后与马德富背起干粮,准备出发。这时马德富的嫂子气势汹汹的跑来,说“兔娃子,又死哪里去呀?今天不给我把田挖完小心耳朵疼。”又对施良说:“你天天把兔娃忽悠在你这里干活,你给他付工资了吗?自己挣不到钱还连累别个,说清楚,今年你不给兔娃10万块工资我把你家大门卸了。”施良看她不时咳嗽,且气息不匀,明显肺病很严重,也懒得理会。她骂了一阵,也就走了。
施良和马德富都是山里长大的,也不怕不好走,专挑没有路的密林山岭和沟边行走。一路上,施良给马德富讲解各种草药的性状,习性,和制法。说哪种要晒干,哪种要先蒸再晒,哪种要用锅炒,哪种要先用酒泡,再晒干。又讲各种药丸的配制,用量,让马德富用心记住。马德富没有读过书,心无杂念,自然记忆力就好。施良一遍讲下来,马德富都能复述一遍,且一字不差。施良说:“哥倒是小看你了,就凭你这记性,将来必成名医。”马德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突然指着远处沟边说:“哥,你看那里好像睡个人。”施良看去,果然见前面沟边的草丛中睡了一个人。两人急忙涉水过去,见那人约莫二十岁,长腿长臂,却穿着一身麻衣。现在穿这种衣服的基本没有了,会是什么人呢?施良上去一探鼻息,气若游丝,又摸脉,脉相平稳有力。看来只是暂时晕厥,就把他背起来。对马德富说:“走,快回去。”
二十几里山路,施良背着一个人,一路急奔。马德富几次要求换换,施良说你不行,还是我来。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回了家。把人放在床上,施良吩咐马德富拿瓶牛奶来,给那人喂进嘴里。施良知道这人只是饿晕了,不需要其他救治。一共喂了两瓶牛奶后,只见那人眼皮动了一下,悠悠醒来。醒来后一眼看见马德富,问:“是你救了我?”马德富指了指施良,说:“是我哥救的。”那人腾的就翻身下地,对着施良纳头便拜,双手合十说:“谢恩公救命之恩”施良把他扶起来,问马德富:“有什么吃的没有,快拿来。”马德富说林姐做的馒头还不少,就跑出去端来了。一大盆,约莫一二十个,施良示意那人不要客气。那人见到馒头,两手各抓一个,开始狼吞虎咽。施良又让马德富拿点水来。只见那人先是吃了七八个馒头,并没有喝水,后来才边喝水边吃。一会儿竟然将一盆馒头吃光了。施良从来没看见过这种吃法,心说该不会是饿死鬼投胎吧。
那人吃饱后,一抹嘴。说道:“恩公救命之恩,容狼某日后报答。”说完就要出去。施良问:“你急着到哪里去?”那人说:“上峨眉山还愿,怕是己经耽误行程了”,施良把他拦住,说:“我看你这身体虚弱的很,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说着就拉着他坐下。那人坐下后,施良问他为何去还愿?那人说:“我本是昆仑苦行僧,曾发愿心要三步一叩徒步走到峨眉山去。”施良“哦”了一声又问:“你师从何门?你刚才说狼某,难道你姓狼?”那人说:“师傅名讳,恕不能泄露。我是弃子,一日师傅游山,见母狼用奶喂我,就把我救上山抚养,又给我取名狼迅。”施良脑中突然出现“狼子曰迅,善奔跑。故有迅速一词,意速度快也”,却想不起来出自何处。马德富在旁边插嘴道:“既然你是苦行僧,那你学了什么本事?”狼迅说:“我善于奔跑,一跳能达三丈,一跃可到三楼,一拳可以打死猛虎。”马德富哈哈大笑,说:“你这牛皮可吹破了。那武松打虎也要三拳两脚咧,难不成你比武松还厉害?”狼迅很认真的说:“是真的”。
原来,狼迅很小时被弃,由狼喂养多日,后被老僧所救。一首跟着老僧做苦行僧修行。一日,狼迅奉师命出山去买起码的日用品。路过一个山坳,突然听见有人呼救。赶过去,只见一个妇女拿着一把锄头正和一个斑斓猛虎对峙。正在紧急关头,偏巧妇女一个七八岁的儿子送饭来了。猛虎一见小鲜肉,立马向孩子扑去。妇女喊孩子跑,可孩子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在这紧急关头,狼迅顾不得思考,一个纵跃,一拳对着老虎左耳打去。那虎头骨碎裂,当场死掉了。狼迅见母子己脱离危险,就走了。
马德富问:“那后来呢?”狼迅说:“后来传言说一个妇女为救男孩,用锄头打死一头老虎,成了英雄,还登了报,国家还发了奖品。”马德富一笑,说:“难不成你一拳帮一个妇女成名了啊?”狼迅摸摸头,说:“出家人不需要那些虚名,倒也无所谓。”一偏头,突然看见施良墙上挂着一把二胡,一把洞箫。立马神情肃然,问施良:“恩公是丝竹传人?”施良说:“这是父辈留下来的,只是喜欢鼓弄,也算不得什么传人。你为什么这么问?”狼迅说:“我离开山门的时候,师傅对我说,路上遇到丝竹传人,即可伴随左右,将来当有大造化,可停止峨眉之行。”施良心下想:丝竹传人,难道是施、祝的意思?当今世上还有这等高人?当下心里一惊,问:“你师傅还说了什么?”狼迅说:“师傅说天机不可泄露,没说别的了”施良就说:“既如此,你就留下来吧。”
又过几天,林女士和孩子也回去了,没有了做饭的人,只好由马德富代劳。林女士和孩子回到家,他丈夫说“施医生既然死活不收诊疗费,我们也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你在那里这么长时间,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林女士一想,说:“施医生除了喜欢玉米面糊糊,再就是,再就是,哦,他还喜欢吃核桃肉,就是猪脑壳里面那个圆形的瘦肉。对,有一次我见他一顿吃了一大盘。”丈夫一听,一拍大腿,说“有了”。
这天,施良像往常一样,在屋里接待各种病人,忙的不亦乐乎。突然一辆小车呼地开过来,把排队的病人吓了一跳。只见车上下来三西个混混模样的人,为首一个独眼龙,叼着烟,不顾别人喊着不要插队,径自来到屋里。大咧咧的问:“哪个是施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