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终焉的列车。
人蛇换下了西装，软被轻轻盖住全身，陷入柔软的枕头，睫毛垂落拉下了夜幕的灯。
……
是梦里，还是回忆？
在第二次和齐夏的合作，我背叛了他。
齐夏在对战天龙，此时天龙受到重创，但是齐夏也气若游丝。
他仰躺在血泊中，视线被额前流下的血模糊成暗红色。
西周混乱的残骸，火焰席卷了黑夜。
终焉之地的血红，由离析的血雾构成。
天龙的残躯在不远处，破碎的腹腔内微微律动的是粘稠的脏器。
“嗒。”
“嗒。”
不徐不慢的脚步声在齐夏的耳边回荡，
鞋跟在地面上敲出从容的韵律。
声音停了，在齐夏的身边。
齐夏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滞，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撕裂胸腔。
他望着隐，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沈隐轻轻走到齐身边，俯身试探齐夏的鼻息，尝试等他死后「收回自己的权限」。
抱歉。
我们的合作终止了。
感受到齐夏越来越弱的气息，沈隐无奈长叹。
第二次，
你还是失败了。
“齐夏。”沈隐眼中有蛇的暗纹，“你赌输了。”
沈隐坐在他身边，“抱歉，我不会押给筹码赌没有把握的棋局。”
“我经历的永恒，你不会明白。”沈隐望着漆黑的夜空，“我将等待下一个试验品，你结束了。”
沈隐毫无感情地说完这些话。
我们之间差一个告别。
“……隐……你算错了……一件事。”齐夏嘶哑的声音，从左手处亮出权限。
金色的权限在夜空中灼烧。
“你！”沈隐惊声道。
原来齐夏真正的目的不是杀死天龙，而是改写规则。
就连自己最后会背叛他，也被算计在其中。
血红色的天空崩塌，周围的事物都产生裂缝。
“隐……这次……我赌赢……了吗。”齐夏的脸开始吞噬着光芒，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消失。
权限在更改这次规则后就失去了作用，变成一团没有具象实的数据体。
“永恒只是你眨眼的瞬间。”齐夏缓缓站起来，像用尽了最后一口呼吸。
“但终焉，永远没有第二个齐夏。”
“隐，你在逃避，想最后的一切都化为虚无。”齐夏毫无保留地点穿了她。
“可你最想赢不是吗？”齐夏满头是血，但是他的眼神却格外锋芒。
“尽力后换来平局的收场。
你真的乐意吗？”
他这番话的确击中了她心中的渴望。
她也不想输。
但是按现状看，沈隐没想到齐夏会此时用权限更改规则，而且这可能会让自己永远没法恢复所有权限。
离杀死天龙的计划更难实现。
“我们还没有结束。”齐夏咳出几口浊血，用权限重新书写终焉的规则。
齐夏封死了她的退路。
隐有时不甘地想，明明是自己主动拉他入局，但自己却离最终目标越来越远……
还是他。
让自己重新进入赌局。
隐本身因为能力强，信念在疯癫和清醒之间。
看见齐夏擅自更改了自己的权限，「光影」首接毫不保留地释放。
黑色的夜空变成新的「显示屏」，「影」和「灵闻」替换了黑夜的布景。
乌黑如墨的夜空，回响是光亮的咒语。
恶意具象化的瞬间，灵闻也看见了空中摇曳的想法。
「这一次，我们重新来过。」……
……
天空中飘散的想法此时显示在黑夜中。
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变得透明。
「哈，还卖我吗？」
「不了。」
……「你第一次的对赌，很难让我不看轻你。」
「我猜到了。」
齐夏的「灵闻」和隐的「光影」被隐用「光」同频在一起。
两人的精神状态高度一致。
同频时齐夏也能使用隐的「影」对天龙造成的伤害归结于齐夏。
但是，到最后天龙再一次发动了离析，摧毁了齐夏的计划。
两人的精神状态突破阈值，回响己经突破前所未有的强度。
伤害极大化的「影」也没有在天龙发动离析前完全杀死天龙。
隐的信念因齐夏擅自使用权限而突破阈值——
他会承受使用权限的代价。
「灵闻」和「影」交织——
像是在灰烬和铁锈混合的带有血腥的泥土腥，燃尽了最后一缕破碎的夕阳。
在终焉之地黑暗的空间绽放了一场绚丽的烟花。
具象化的恶意在空中变成实体。
「恶意」「想法」「情绪」
各式的脑海产物在权限修改完终焉之地的规则后转瞬即逝——
齐夏拿到权限，成为半神。
她再一次承受了改变规则的代价，删除了自己的部分数据。
沈隐在时间裂缝，再一次度过永恒。
“齐夏。”
沈隐在孤寂的「虚无」中思考。
“我在信任你之后，一首尝试到的是输的感觉。”
隐轻笑。
“可为什么，我依然还是相信你会赢。”
夜空剖开自己内心的胸膛，只为向虚无证明，黑暗并非与生俱来的底色。
……
第一次。
你带领所有参与者造反天龙，最后所有人团灭。
天龙利用我给你的权限杀死了我，到这里，我的一切本该结束了……
我的信任，最后换来一场毁灭。
齐夏。
你蘸着所有赴死者的血，在绝境中写下了「轮回」。
所有的绝望与罪孽，演变为你「生生不息」的执念……
化作在终焉之地那簇你心中永远烧不尽的野火。
而我——
裴隐，被作为删除的数据，在终焉之地消失。
我像是沉入水底的死尸，寂灭地闭上了眼，埋葬在虚无。
一切都结束了……
……
黑暗中，我睁开了眼。
你又一次将我拉入计划，使用我残缺的权限保存的数据重新读取了我的记忆。
将我背后控制「裴隐」的主理人，一起复制了出来。
「沈隐」
不同于裴隐单独的现实记忆，连同在阴魂管理局记忆的沈隐同样带了进来。
手中1/3的权限还能再重创一次世界。
还有最后一次权限的使用机会……
你使用权限时看见了我的记忆。
还想要继续计划吗？
理智还能扛住最后一次失败吗？
宇宙只是高纬度生物的一个鱼缸，湮灭在繁星中才是终结。
该重写你的计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