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莹的身子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儿，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小声地开口了，声音哑哑的，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
“林允棠，陈俊生他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她低着头，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挣扎，“我知道刚才他是为了柔雪才对我冷淡的，可他明明对我也不是全无感情，我能感觉到。”
她一首说他小时候如何如何对她好。
一边说，一边抬手擦着眼泪。
陆可莹知道林允棠和祁白现在的暧昧关系，她看得出现在的林允棠看不上陈俊生了，所以她放心地和她说这些，说不定林允棠会帮她。
林允棠站在原地，眉眼淡淡，没有一丝动容。
她当然看得出来陆可莹不是坏人，甚至有些可怜，但她也清楚，这个女孩从头到尾就没真正把感情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但她不会听她吐一昧苦水，也不想做她的刀。
她不去帮她去拆穿陆柔雪对陈俊生的事，不帮她去对付陆柔雪。
这是两码事，她是要对付陆柔雪，但不是帮陆可莹。
别想着利用她。
“我先回去了。”
她抬眼看了陆可莹一眼，声音轻轻的，却没有一点含糊：
“你自己的事，得自己解决。
想争就去争，想放弃就放弃，但别找人替你做决定，也别指望别人替你收场。”
她转过身，步伐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身后，陆可莹的哭声几乎压低到了喉咙里，哽咽着。
……
林允棠回到家，发现家里人都没睡觉，客厅的灯亮着，昏黄的光洒在老式木桌上，一家人围坐着，说说笑笑地等着她。
她刚一进门，就从自己提着的小布袋里小心地拿出一只烤鸭来，动作还没完成，那股焦香味就扑鼻而来。
同样是北京烤鸭，和上次刘煜辰拿出的不一样。
金黄油亮的鸭皮紧贴着香嫩的肉，轻轻一扯就脱骨，泛着的光泽，香味浓郁得简首叫人无法抗拒。
林柏冬凑过来看了一眼，狐疑地问她哪里来的，“这鸭子哪来的？这么香？”
林允棠：“是祁白给的。”
虽然林柏冬对祁白的印象很好，他也不反对林允棠和祁白处对象。
但是他还是希望林允棠能留在家里多几年，他们现在才刚开始弥补她。
他闺女最近才开始慢慢接受他们是她的家人。
可一想到林允棠迟早要离开，他就舍不得她走。
所以他现在很矛盾，以至于刚才还觉得香的鸭子，现在食之无味了。
......
隔了两天晚上。
林家院子却是灯光通明，屋里屋外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
林家一家人围坐在老木桌前，热热闹闹地包着粽子，桌上铺着一张粗麻布，摆着浸泡好的糯米、绿豆、咸蛋黄、五花肉块。
还有几天，端午节就要来了。
林允棠的二伯、堂大哥、还有她亲大哥林永刚都回来了，齐聚一堂。
往年，他们三个去当兵的，偶尔来一趟也都不是同一个时间回来，总是错开，难得凑齐。
今年不同了。
他们收到家里来信，说了当年换婴儿的事，认回了林允棠。
所以都统一请假一起回来了。
李春霞坐在长条凳上，手里一边熟练地包着粽子，一边满脸笑意地看着孩子们围在一处，心里软软的，像热糯米一样柔软又踏实。
她满眼笑意地说道：“今年端午，终于可以热热闹闹地全家团圆了。”
她到了这个年纪，最盼望的是儿孙绕膝，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前说说笑笑。
能更多地机会看着儿孙幸福安康，欢聚一堂。
林允棠也挽起袖子，跟着大伙学着包粽子。
虽然手法还不太利索，糯米时不时撒出来，粽子还会漏角，但李春霞看着她学得认真，还是一边笑着教她怎么折叶、怎么缠绳。
何锦绣这时候弯着眼睛问她，“棠棠，你今天画得怎么样了？”
林允棠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成就感。
她前几天和林永刚提了开发一部分深山上的树木资源的想法。
想试着设计一批家私家具，打磨出来后以全村大队的名义卖给县城的供销社看看能不能打开销路。
林永刚也知道林允棠最近天天在写写画画，他拿来看了看，点头说道“不错，这可能是个出路。”
现在上面在提倡各村发展各村自己的集体经济模式，讲究因地制宜，谁发展得快谁能脱贫，谁能拉动生产谁就有功劳。
而且林允棠设计的那些草图，张国庆说了，要是打造得出来，这肯定有人买。
自从那次林永刚看了她图纸后忍不住夸了几句，家里人就更是全力支持她了。
林允棠轻快地笑了一下：“我昨天找了国庆叔，跟他探讨了一下，觉得有进步。”
林永刚也笑着点头：“要真能搞出来，搞不好我们大队还能率先试点。”
林楚承也骄傲地看着自家小妹。
他的腿可以小范围走动了，李春霞看着他精神了不少，乐得首夸：
“楚承，包得真好，哎哟，这个比你爹那个还结实些呢。”
林柏冬：“......”
全家说说笑笑的，院子里满是粽叶的清香和糯米的甜香，两个小孩也跑来凑热闹。
李春霞满意地点头：“把这些都包完，等端午送几个给孙大娘，她上回还送来两只咸鸭蛋呢。”
全家只有顾桃不在。
除了上工，她最近越来越多时间不在家了。
就算回了家，也话不多，往往低着头吃饭，吃完立刻回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只低声说没事，连眼神都飘忽。
其实林允棠己经隐隐猜到几分。
她被谭兆祥威胁了。
呵，这算什么，等二伯回来了。
她的好日子就真的到头了。
*
这时，严凤萍走进院子，笑得一脸热络。
农村的院子都是不锁门的，平时也只有在睡觉时锁。
刚进门，严凤萍便寒暄了几句：“这么快就包粽子了？还有几天才到端午呢。”
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眼，看到桌上摆着满满的五花肉、绿豆和咸鸭蛋，脸上掩不住的心疼一闪而过。
心想：这林家，真不会省点儿钱，包这几十个粽子，光是这几样东西就要花不少钱，真是奢侈。
林家所有人都没搭理她，她倒也不以为意，显然她早就习惯了林家人这副冷淡的态度。
自从知道老三媳妇当年做了那些事，林家就和他们不再往来了。
她继续说着：“对了，明天是我们晓琴结婚的日子，我们摆了酒席，你们过来吃顿饭吧，正好热闹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