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棠拿着一摞书回家。
一回到家,她就没歇着,首接找上了林永刚,期待地问:“爷爷,你这儿还有没有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林永刚正坐在堂屋门口剥花生。
一听到林允棠的话,眼睛顿时一亮,连剥着的花生也顾不上了。
“棠丫头,你要看书?想学?”
林允棠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想多学点。”
林永刚听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爱看书的人,读过不少书,也当过几年免费的教师,后来因为家里穷才辞了教职,回村务农,但读书这习惯一首没改过。
也正因为他骨子里重视文化,所以他家的几个孩子,从小都咬着牙供上了学,个个识字,写得一手好字,比村里其他孩子强太多了。
本来他也早就想教林允棠认字、读书,只是李春霞心疼孙女,觉得孩子才刚回家,怕她压力太大,劝了他几回,他才作罢。
可现在不一样,是允棠自己主动要学的。
他眼里看着林允棠,越看越觉得欣慰。
自己亲孙女林允棠这种性格真的很好,从不抱怨环境,尽力弥补自己的不足。
这才是林家的种。
他就抱出一摞沉甸甸的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一本本递给林允棠。
“允棠,来,这是爷爷年轻时候最宝贝的书”
“《共产党宣言》、《毛泽东选集》一、二、三卷,都是好书,还有一些小册子,比如《怎样写作文》《农民实用技术读本》,你都可以看。”
林永刚生怕林允棠觉得枯燥,又特意找了两本偏故事性的,《艳阳天》《创业史》,讲的是农村人自己的故事,读着亲切,也容易懂。
“允棠啊,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爷爷虽然老了,可还没糊涂呢,能教你的,都会教!”
林允棠弯起眼睛,笑着回答:“知道了。”
*
林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桌前吃晚饭。
今天晚上的饭菜依旧简单,几碟小炒,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红薯稀饭。
虽然桌上没有什么荤腥,
但因为家里人多,热闹得很,气氛暖洋洋的。
全家人都知道,林允棠这段时间变化很大,不仅人变得开朗了,还一门心思地钻进了读书学习里。
于是,每一个人都纷纷在饭桌上鼓励她。
林允棠受宠若惊。
在林家,她看几本书都能被夸上天去了。
吃着吃着,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爷爷,最近有没有人提出村里的增收啊?或者说改善村子的办法?”
林永刚刚咬了一口咸菜,被她这么一问,愣了愣,“怎么你也问这个啊?”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还真有,谢知青啊,就是那个新来的女娃子,她一来就提了好几个意见。
提议让大伙种茶叶,还说要搞什么水果采摘园,还想在村里开手工坊做绣品卖。”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笑,摇头叹气:
“这些都不符合我们村的实际情况。”
林允棠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她语气轻快地说,“我就随便问问嘛,听说过两个月要评优秀乡村了,也想着要是能帮村里出出力就好了。”
原来谢扶摇还挺努力的,她还以为她没动静呢。
只是努力的方向不对,没对到点上。
不过林允棠是真的希望,村子能越来越好,不论是谁提出的办法,只要能让乡亲们过得更好就成。
低头看了眼碗里的红薯稀饭和咸菜,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
现在村里再有钱的人家,也做不到顿顿吃肉。
林家人的厨艺其实都不错,尤其大伯母烧的一手好菜,家常菜也能做得喷香,可惜的是,没肉,香味总归差了一点。
林允棠暗暗咽了口口水,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爱吃肉啊!
她现在是尽量把餐桌上的份量留给他们吃,自己偶尔回房进空间吃她肉。
没办法,她不能首接拿出来,只好帮家人省点粮,让他们多吃点。
再找个机会让家人都吃上肉。
......
陆有禄回家后,陆家的人就硬气多了。。
尤其是严凤萍,这些天因为家里接二连三出事,丢了脸面,早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平时,她连门槛都不敢迈出去半步。
生怕听见别人议论,怕见到那些嫌弃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心里苦得跟吃了黄连一样。
但现在她的二儿子回来了,她脸上都有光了。
陆有禄当兵多年,每次回来时都是大包小包的,补贴又全部交家里。
村里其他人都羡慕她有这样一个儿子。
这不,没过几天,王婶儿就提着礼篮子找上门了。
篮子里装着红糖、鸡蛋,都是拿得出手最好的东西。
她满脸堆笑地求严凤萍帮个忙,让陆有禄带自家儿子去部队当兵。
严凤萍看着篮子沉甸甸的,几乎快把篮底压塌了,她眼睛都亮了。
立刻就帮儿子答应了。
她就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跟有禄说!”
陆有禄听说后,他脸色沉了沉,当着严凤萍的面,说道:
“娘,把东西还回去,这种事不能答应,参军讲的是公平公正,不能搞走后门那一套。”
但严凤萍却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嚷嚷道:“哎呀,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帮帮忙咋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陆有禄见她态度坚决,只能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家里发生这么多事,他请了半个月的假,一回来把事情搞明白了。
但他还没消化好,小妹原来是林家的孩子。
也好,她能过得更轻松点。
正想着呢,屋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滚开!都别碰我的东西!”
陆有禄快步走过去,只见陆有寿又在房间里大发雷霆,掀翻了床头的小柜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像个疯子。
他当即转头问严凤萍:“娘,三弟这种情况多久了?”
陆有寿天天躺在床上不去上工,不是骂人就是和周云莲打架。
严凤萍一脸为难,叹气道:
“不上工很久了,在被林允棠打了后就没去上过工。
至于现在发癫的情况,就这几天吧,说什么谁偷了他的东西,不是怀疑这个就是怀疑那个。”
整天神经兮兮的,搞得家里人都快被他折磨疯了。
这个家,真是千疮百孔了。